林萱见可儿累成这样,笑着站到她身后去,给她捏了捏肩膀,“这样可好?”
可儿忙放下茶盏,反转身,“小姐又玩笑了,奴才哪能让主子伺候?你且坐好,现在你不给可儿添乱就是对可儿最大的恩赐了。”
林萱气结,本来是想帮她解解乏的,没想到被她这么一说,反而好像是经常给她惹麻烦似的。
落霞见二人又斗嘴,颇觉有趣,去拿了帕子递给可儿,“擦擦吧,都是汗。”
“谢谢落霞姐。”可儿接过帕子擦了擦额头,忽又想到些什么,接着说,“小姐,可儿听说明日夜宴,弦逸王也要来呢。”
“哦?”林萱颇觉惊讶,“弦逸王?这倒是奇了。他与我们林府素无什么往来,怎么会忽然到访?”林萱讶异地自言自语。
“可不是吗?老爷、夫人也觉得奇怪得很,又不便多问什么。今日弦逸王府来人,说是弦逸王是要特地来拜贺我家大小姐皇后娘娘新封。”
“这就更奇了,听闻这位闲散王爷素来并不爱理这些杂事的,难不成是讹传不成?”林萱暗暗思忖。
“小姐,据说这位弦逸王爷俊逸非凡得很,平日里只没机会见识,要不,明日咱们也去凑凑热闹,看看这人到底长得如何?”可儿的眼神满怀期待。
林萱一看可儿犯花痴的模样儿,不禁扑哧一声笑了,用手戳了戳她的脑门,取笑道,“也好也好,一会儿我就去央了母亲大人,将你安排在前厅宴席侍奉,好让可儿瞧个仔细。”
可儿一撅嘴,“小姐又要打趣我了。奴婢也只是好奇罢了。再说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难得有这样的机会。”
林萱不住点头,“对对对,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可儿被林萱如此打趣,转向落霞无奈道,“落霞姐,你也评评理,弦逸王难得到我们府上来,可儿只是想一睹他的风采而已,竟要被小姐这般打趣。”
落霞有些失神,仿佛正在想自己的心事,见可儿问到自己,只淡淡应道,“咱们小姐和陆公子情深意合,再俊逸的男子也入不了小姐的眼,可儿妹妹若要去看,只管去看便是,不必拉着小姐的。”
可儿听落霞如此说,顿觉有道理,便不住点头,“还是落霞姐懂得察言观色,知道咱们小姐的心思”。
而林萱则被落霞戳破自己的心事,脸微微泛红。
“对了,小姐,刚才姑爷的侍童丁是来过,说是公子他近日实在无暇脱身,过几日再到府上来拜访。”
“知道了。”那一日梅园一别,已是多日未见,心中终是念想的,只是不知道他现在是在做什么呢?他说年前不能见,没想到竟是那么久。
林萱光顾着愣神,却不想手中的绣花针的针尖不小心刺破了手指,不由呼痛出声。
落霞见状,忙用自己的绢子去裹住,“小姐小心些才是,奴婢这就去取些盐水来,先把伤口在盐水中浸一下才好,不然,这么大冷的天气,化脓了可不好。”
见落霞如此紧张,林萱深感欣慰,忙去牵住她,“只是被针尖刺了下,哪里是什么大事?”林萱解开帕子,“你瞧,已经不流血了。”
落霞牵过林萱的手仔细瞧了又瞧,见并无大碍才放下心来。
可儿眼细,瞧见那幅碧梅报春的绣面上,一抹鲜红落在很显眼的位置,“只是可惜了这幅碧梅,落了一滴血渍。”
经可儿一说,林萱才去瞧,果见那幅绣面留白之处,一滴鲜血若胭脂彩霞,煞是显眼,顿觉可惜。
可儿不由叹道,“小姐绣了这么久,真是可惜了,哎……”
却见落霞仔细端详着绣面,不慌不忙地说道,“落霞倒是有个主意,虽说不能复原,倒却还可以补救,小姐不妨一试?”
“既是有好主意,林萱愿闻其详。”
落霞略加思索,缓缓言道,“这幅碧梅报春图的花样本是极好的,但落霞总觉得太过圆满反而不够真实,这世上之事哪有什么十全十美?如果在这留白之处添上几朵落梅,会不会显得更加生动?”
林萱点点头,“落霞的法子果然是极好的——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这风中寒梅才更显傲骨。”
落霞接着说,“那血渍之处正可添上一朵落梅,再用碧色丝线细细绣上,必不会瞧出什么错处来,反倒能增添些许生趣,小姐,落霞这法子可好?”
林萱赞赏地看着落霞,“落霞好见地,果真是极好的方法。”
“小姐见笑了。”
如此就按着落霞的法子,林萱在那留白之处又添了几朵落梅,若迎风处悠然飘落。
林萱狐疑地看着落霞,如此的聪慧与见识绝非一般女子所有,她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往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