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日的阴雨缠绵,都不曾消散去,那雨丝也无一丝爽快,只密密地挥散在空气中,无休无止!
空气中闷热潮湿异常,让人的心情也更加烦闷。
而没过多久,皇帝指婚陆府、琼月公主下嫁陆府云少爷的消息,便似长了翅膀一般飞遍了京都的街头巷尾、各个角落。
而与此同时,林家千金待字闺中的消息也四散开来。
这几日,林相府的门槛,也几乎被各方媒人踏破了。
而自那日回府之后,林萱却像换了个人似的,只不言不语,总是对着窗外发愣。
“萱儿,事已至此,你必要想开点才是。”这样的劝慰之语,林夫人已不知道是第几次提起。
“母亲,你放心。”
“你这样下去,如何让娘能放心?”林夫人看着林萱日益消瘦的脸庞,不无心疼地说。
林萱对镜自照,梳理着自己的发丝,那菱花镜中的自己,确实消瘦得厉害,肤色晦暗,那乌发更不如往日的润泽。那一句“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最是贴合自己的心境。
林夫人忧心忡忡,只怕林萱钻了牛角尖,日日便往萱阁跑,而林相近日忙于公事,顾不得林萱的儿女情长。
林夫人语重心长地说,“萱儿,女子大了终究是要嫁的,你跟陆云今世有缘无分,但以我林家的声望,以你的相貌天资,倾慕于你的人并不在少数,不如另择良木而栖?”
“娘,别说了。”林萱最是听不得这些,刚失了婚约的她如何会考虑这些。
“娘也是为你好,我和你爹也考虑了很久,思来想去,那礼部尚书李大人家的公子与你十分般配,你看……”
林萱决然摇头,“女儿不愿,娘亲休要再提起,女儿情愿终身不嫁。”
“傻孩子,这天下女子哪有不嫁的道理?”
“那我就铰了头发,到庵子里做姑子去。”
林夫人唬了一跳,知道林萱的拧脾气又上来了,只得噤声。又坐了一会儿,见林萱意兴阑珊,只得悻悻回去了。
此时正值端午刚过,又迎了梅雨时节,屋子里实在潮湿闷热得紧。
可儿见状,便使力将那茜纱窗推开,窗外的空气便流转进来,那窗外,有一株芭蕉兀自耸立着,“小姐,你看,这芭蕉叶儿翠绿翠绿的,很好看呢。”
林萱抬眼望去,那株芭蕉已长得很高了,那宽大的叶片青翠碧绿,而因着雨丝浸润,叶尖上垂着几颗晶莹透亮的露珠,确实好看。
只是此时此地此刻,林萱却只想到一句诗合了自己的心境——“独坐窗前听风雨,雨打芭蕉声声泣。”
林萱回转身去,不忍再看。
落霞知其心意,忙上去把窗掩了,“湿气太大了些,还是留一条缝透透气就够了。”
可儿见林萱不喜看芭蕉,实是不解其中意味。只觉自己笨手笨脚的,不讨人喜欢。不如落霞能察言观色,心下更是郁郁。
如此这般,那时光,便在这百无聊赖的心意中,悠悠荡过整个雨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