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的冷光散入凤栖宫华美的窗棂，那层层纱幔之中更笼了一室的温柔之色。

林兰轻柔地帮南铮解下外衣，那脸上是绯红的霞色，“皇上，您日理万机、忙于朝政，该早些歇息才是……”

“在皇后这儿，朕才有这片刻的安宁呢。”南铮低首望着她，他的手摩挲着林兰光洁的、略有些发福的脸庞。

林兰只觉自己的心突突乱跳，脸上飞霞，“臣妾怀有身孕，不便侍寝陛下，不如让臣妾安排柔淑妃……”

“皇后别操心了，今晚我哪儿都不去，就陪着你。”九五之尊也有旁人看不到的温柔，他轻柔地欺上了林兰的唇，止住了林兰将要说出口的话。

这样的柔情蜜意似幻似真，而不经意的，那一滴清泪在林兰眼角缓缓溢出。

“皇后怎么了？是朕许久不来，在责怪朕吗？你有孕在身，岂可如此多思？”南铮仔细地替林兰拭去泪渍。

“臣妾怎会这样的想法？只是臣妾进宫两年，一直得皇上恩宠，臣妾真真觉得，这真像一场梦，臣妾真怕有梦醒的那一天，怕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灯光下，那一双和林萱如出一辙的双眼，泪眼迷蒙，更加楚楚动人。

南铮一下将林兰拦腰抱起，放在床榻之上。

他轻轻抚摸着林兰微隆的肚子，温柔地将耳朵贴在林兰的肚子上，感受腹中孩子的心跳之声，“那皇后觉得，这肚中的孩儿也是一场梦吗？”

是的，这一切都不是梦，这样的温柔岂会有假？这样的美好岂能有假？

肚子里的孩子又岂会有假？

只是这样的现实太过美好，有太过不真实的感觉，林兰真想，这一刻的美好能够永永远远，只是她自己清晰地知道，那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奢望！

九五至尊的他，从来不是林兰一人独有的。

而他的情感，也从未真实地停驻在自己身上。

而另一边厢，回到潇雨阁中的林萱，心情却也久久也不能平复下来。

回想着方才在凤栖宫的种种。

林月面对南铮时那温柔似水的眼神，而南铮对林月无比关切的语气。

仿佛她和他，皇帝与皇后，只是民间一对恩爱有加的平凡夫妇。

那年轻的皇帝南铮，比自己想象中的形象，要豁达、直率得多，他对于自己和陆云的事情可以那么直白的询问，让自己心内压抑的怨愤有了排解之处。

落霞捧了锦绣薄缛，轻轻覆在了林萱的身上，见林萱双眉微蹙，似有心事，“这么晚了，小姐还不睡么？”

林萱垂首默默，摇了摇头，“睡不着。”

“小姐可是有什么心事？”

林萱木然地盯着那一灯如豆，那灯火闪烁不明，光影更是映照在林萱那茫然无措的脸上。

她不由轻叹道，“落霞，今日在凤栖宫中，看着姐姐和他之间那么亲近，我对着他，竟恨不起来。曾几何时，我一直以为，我见到他，恨不得是要撕碎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