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对于一手毁了我和陆云生活的人,我竟恨不起来。”林萱怅然道,声音里含了不可名状的、淡淡的失意。
落霞了然她的心意,唯有劝道,“小姐,他毕竟是皇后娘娘的夫君,小姐您的姐夫,您素来心善,又如何会憎恨自己的姐夫呢?”
的确,当她亲眼见到南铮和林兰之间的亲昵互动,她心底隐藏的百般不甘与怨恨在瞬间仿佛土崩瓦解。
对于南铮,自己似乎应该重新他,去审视那个天下独尊的男人。
自先皇崩逝,南铮继位,央央南朝之国国力日盛,平复北疆的各部叛乱,这其中种种,他的对策与决断是功不可没的。
“落霞,我是否太过健忘?也太过宽容?”林萱茫然若失。
“健忘与宽容,何尝不是件好事呢?落霞只知,若是心中一直有恨,那挨在世上的日子更是痛苦不堪。小姐,只要您开心顺意便好。”
是的,他是他的姐夫,姐姐对他有情有义,而他对姐姐,似乎也有意。
只要有这些,似乎也足够了,足够忘却自己个人的爱恨情仇,足够忘却那深藏于心底的名字——陆云!
自入了宫,林萱的睡眠便一直没有那么好,如此又添了些胡思乱想,这一夜,更是辗转许久方得浅浅入睡。
而第二日一大清早,皇帝南铮的赏赐就到了潇雨阁。
而那赏赐,正是那首已装裱好的《月夜乾云》。
那宣纸之上,字体潇洒不羁,飘逸灵动,自是不拘一格,而落款处却是——南风,是的,正是弦逸王南风。
林萱略略有些讶异,看向皇帝身边贴身伺候的德贵公公,“这字是……”
德贵躬身,“萱小姐,您这首诗写得真真是妙极了。这奴才也算是在陛下跟前跟得久了,也算有些见识,您这么好的文采也是少有的。您这诗,陛下可是喜欢得紧。中秋夜宴那日,恬贵人吟唱的时候,正好九王爷也在,九王爷的字一向就好,陛下就烦请九王爷写下了。如今刚刚装裱好,陛下就遣老奴,给萱小姐您给送来了。”
原来如此,林萱了然,“那还请公公代我向陛下谢恩才是。就说林萱谢过皇上的恩赐。”
“萱小姐客气了。老奴很久没见陛下这么开心了,陛下开心,老奴也跟着高兴呢。”
“公公言重了,林萱这些雕虫小技,本是闺中玩闹,登不了大雅之堂,不足挂齿。还望公公今后多有照拂。”
德贵一听,便知林萱是晓得分寸、进退得宜之人,对林萱更添了几分敬重。
待德贵公公走远,羽鸯方道,“咱们家小姐可真是长脸,能得陛下的赏赐,不知道又要羡煞多少旁人去呢。”
林萱眉头一紧,“这些话,私下说说倒是无妨,只是别到外头说去。让姐姐徒增烦心!”
羽鸯方知自己失言,忙应下了,“小姐,请放心,奴婢以后绝不多嘴。”
“我也是白提醒你一句,别放在心上。毕竟这宫中人多嘴杂,林萱也不想给姐姐添麻烦。”
羽鸯连连点头称是,再不敢造次。
“一会子去皇后娘娘那里,且将落霞熬的糯米粥也带些过去。皇后娘娘怀有身孕,那糯米粥香甜可口,在家时,姐姐最是喜欢甜食,正好带去给姐姐添些滋味!”
羽鸯依言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