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萱缓缓抬头,那双眼正看着自己,更觉尴尬不已,“陛下,我……”
南铮对她的尴尬恍若未见,双手用力将林萱扶起,“看来朕让你走在前面的决定是正确的。”
林萱愣了下,不明所以。
而南铮脸上一如既往的寡淡,仿佛并没发生什么事,只催促着林萱继续前行。
二人总算到得阁顶,眼前的视野顿时开阔起来,而刚才的尴尬气氛仿佛也稍稍有所好转。
静极了,只有风的声音从耳旁掠过。
林萱默默地站在南铮身后。
“朕说过,许你逾矩。”南铮用眼神示意着身边的位置,“你站到这边来。”
林萱无奈之下,默默向前,与南铮并立。
极目远眺,漾心湖面上轻烟笼罩,鸥鸟掠风。
湖对岸的宫殿群的轮廓清晰可辨。
虽说只隔了漾心湖,回望那重重宫阙,那里却仿佛已是另一个世界。
林萱猜不透此时的南铮在想些什么。
进宫前的她,曾经以为,他是霸道专制又自以为是的,而眼前的南铮仿佛并不如此,他周身笼着孤独的意味。
“对岸的景致,每年都是一样,没有什么变化。”南铮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是说给林萱听。
“陛下常来悠然阁吗?”
南铮没有正面回答,只说,“在这里,朕才有片刻的闲适与安宁。”
林萱不语,她听出南铮语调中的寂寥,带着高处不胜寒的孤单。
不远处,是他的宫殿,他的天下。
而现在的他,与那里的世界显得那么疏离,仿佛他现在所拥有的,只是一隅悠然阁。
再往远处看去,是一座高峰直插入云霄。
那高峰的轮廓再熟悉不过。
雁回峰顶,终年积雪不化,那山峰之下,便是幽幽忘忧谷。
林萱如何不识得?只不知那云枫居中的她,是否依旧逍遥自在。
乍见雁回峰,林萱有些失神。
雁回峰下忘忧谷,有着太多的回忆。
云枫居中有她最知心的忘年之交。
今年春日之时,她还攀上那陡峭山峰,摘得新茶。
“原来从远处看,雁回峰别有风姿。”林萱喃喃自语道。
南铮赞同地点点头,“远观才能看得更清楚,譬如朕的皇宫,每日居于乾云宫中,却只有在这里看,才看得最为清楚。”
“陛下所言极是。古诗有云,‘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便是说得这个道理。”林萱应着。
“你进宫多日,对朕,却总是退避三舍。你和陆云的事情,朕有许多的不得已。”南铮面无表情,仿佛并不是在对林萱说,只是在说与风听,然他话中所言确实是对林萱说的。
林萱听到这样的话,颇为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