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啊,内奸这职业要么玩死大家,要么被大家玩死,注定没朋友没自由、整天算计这个盘算那个,这么销魂的职业到底是谁发明的?!! 爱纯暗自抓狂了好一会儿,又看向前面倚着灯柱懒懒站着的男人,愣愣地问:“暗莲教是什么喔?” “暗莲教是一个隐于江湖为人处事游离于其他门派的另类门派。” “好像很酷,但能不能说得更简单清楚一点?” “魔教。” 哦,魔教……魔教?!!!! “你的表情很有趣,是在嫌弃自己的身份?” “简直难以接受!!!!”在她的意识里魔教等同于黑社会。 “哦?前教主要是知道自己的孙女有一天会难以接受自己的身份,可能会气得从地底下蹦出来。”他轻缓玩味地说着,余光有意无意地瞟着她。 她还是前教主的孙女?!妈妈啊,你这玩笑开的太大了! “你,你又是什么人?”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暗淡的烛光下被掩盖在黑帽里的神情爱纯也看不透切。只见他走到红纱帐包裹的大床边,从枕头里取出一块手绢毫无预兆地伸向她。 爱纯不明所以地接过手绢,上面歪歪扭扭地绣着几个字。 “花什么什么欢什么雨?” “花葵喜欢石雨。”他平静地说。 “哦。”她突然双目一瞪,仿若雷劈。“你是,石雨?” 他平静望着她,似乎默认了。 爱纯咽了咽口水。原来她不只是魔教派出去的内奸,还在魔教有个老相好,他的名字叫石雨。 “咯!”一时难以消化,爱纯忍不住打了个嗝。 事实上,她错了。 他并不是花葵的老相好,临走前爱纯既担忧又羞涩地问:“我们是不是已经结婚了?” “没有。” “我们发展到什么地步了?牵手?亲吻?还是……” “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 “我们并没有在一起。” “……你不喜欢我?” “我把承诺给了另一个女人。” 一脸黑线。“这么诚实不怕我以后背叛你?” “你不会。” “……为什么?” “因为你什么都知道。” “你是说我知道你和那个女人的事?” “我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了解。” “是么?如果你足够熟悉原来的我,从我睁开眼看见你的那一刻起,你应该能感觉到,我变了。” 他转头望她,漆黑的夜空下,那只深蓝色的眼睛异常深邃。 “你只是暂时失去了记忆,我会让你想起来。” “你要把我继续放在玄机门?” “目的尚未达成,你必须留下。” “……《武皇秘籍木卷》是不是在你手里?” “不,这也是你还不能离开玄机门的原因。”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爱纯清清嗓子说,“我能不能背叛组织?” 那只眼睛不带一丝好意地斜睨过来,石雨缓缓道:“暗莲教有自己的规则,凡是背叛者,皆受最大极刑。这个念头最好连动也不要动。” 爱纯摸摸耳朵,用手遮住脸,从知道自己是魔教人之后,她就一直在动这个念头。怎么可能不动啊?她最讨厌的就是黑社会。 石雨突然伸出手掌在上空一拂,一股疾风猛地刮去。树枝摇摇晃晃,许多洁白细长的花骨朵从空中坠下。他随手接住一朵放至鼻下,神情迷醉,嘴角勾勒出妖冶的笑。 “白兰花?”仰头观望,眼前这场花瓣雨渐渐被染红,她吓得跌坐在地。 脑袋顿时剧烈疼痛,耳朵里嗡嗡地叫,她抱着脑袋,突然响起一个男人冷静低缓的声音:“等事情过去,我就娶你。” 接着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能支撑我活下去的只有你的承诺了。” 爱纯抱紧头努力使自己不要去想,可是脑海里不断闪现一棵被染红的白兰树,还有漫天疾舞妖冶诡异的红色花瓣。 ============================================================ 从梦中惊醒,穿透窗户缝隙射进来的阳光晃得她眼睛疼,爱纯揉揉眼睛,朦胧中看见床边坐着一个人,她吓得几乎跳起来。 “小葵花,你终于醒啦!”忘歌笑脸盈盈地靠近她,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和脸蛋,“还好,没生病呢。昨晚是做噩梦了?” 爱纯点头,意识到什么,她用被子裹好自己说:“左玄督,你在我睡觉的时候来我闺房做什么?” “小葵花睡觉都不脱衣服啊?” 她往被子一看,衣服确实没脱。他对她起疑了? 《吕氏春秋》第一条第四小点:当周围有人对你的表演产生质疑时,你更应该保持镇静,并且随时摆出一副你很吊的样子,绝不能让你的对手和朋友有机会轻视你。 她掀开被子,冷静地下床,在镜子前整了整衣服,说:“作为密探,不能把时间花在更衣上,为了不让自己面对紧急情况时出半点差错,我习惯不脱衣服睡觉。” “这个习惯可不好。” 背后传来滚烫的温度,镜子里忘歌埋在爱纯肩膀上笑嘻嘻地看她。忘歌的双手环住爱纯的腰,暧昧的眼神与爱纯在镜子里对视。 “大人,你做虾米?” “你以前都叫人家小歌歌。”他滚烫的气息扑在她的颈项上,娇声娇气地说,“不要以为失忆就可以赖账。” “……”花葵啊花葵,你生前到底都做了什么?! “哈哈哈,瞧把你吓得。”忘歌放开爱纯,直起身子,叉腰笑道,“小葵花,现在的你倒是很容易被吓到呢,我想想,对,你的样子像极了受惊的小花鹿,你以前可是一只上天入地哪都敢闯的飞鹰啊!哈哈!” 爱纯重重呼出一口气,抹掉额上的冷汗。 “以后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我不喜欢。”留下一句郁闷的话,她默默走出屋去。 “好啦好啦,是我错了,你不要生气嘛。”忘歌追着跑出来。“小葵花,整个玄机门的人都知道我左玄督最宠的人就是你,不信你问盛阳,以前办案我和你几乎形影不离,江湖人称‘雌雄双侠’!” “噗——” “反正我不管,以后你到哪我就跟你到哪,上次若不是我临时有事要忙,你也不会出事了。” “大人,你干嘛这么紧张我?” 他一怔,忽地笑出声来:“因为我可喜欢小葵花了。唉,小心!”他把爱纯拉进怀里,掌风一送,只闻身后女子吃疼地叫了一声。 “老女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十五六岁的女孩气势汹汹地大步走过来。 “严琴晴,这里是左玄机,我左玄督的地盘,你修得撒野!”忘歌面色严肃,一双黑黝黝的明眸不悦地盯着严琴晴。 “忘哥哥,你又为了这个没人要的老女人欺负我!哼哼,我哭给你看!” 她还真哭出来了,爱纯囧了个囧。 “呜呜呜呜呜,这几天我一直找不到你,原来你都在陪老女人,忘哥哥,我不喜欢你了——” “那最好了,以后可别再缠着我。”忘歌冷淡地说。 “哼哼,老女人有什么好啊,你放开我的忘哥哥!放开……”严琴晴拼尽全力要把爱纯从忘歌怀里扯开。 “够了!回去!”忘歌厉声道。 “呜呜呜,老女人你给我等着!”严琴晴掩面哭泣着跑了。 爱纯一头雾水看向忘歌。 他说:“严琴晴是右玄督的女儿,从小刁蛮任性,要全世界的人都围着她转呢,她针对你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叫我老女人?!!”爱纯表情震惊地盯着忘歌。 “年方二十以上的女人在她嘴里都是老女人啦。” “我二十几?”不要是二十七/八啊,在现代这个年龄都是晚婚晚育了! “二十二。” 很好很好,跟她没穿前的年龄一样。 “小葵花,虽说经常走江湖的动刀动枪不拘小节,但你毕竟是个女孩子,还是早点选个如意郎君嫁了吧。”他俊美的脸缓缓靠过去,笑眼眨巴眨巴地看她。 “我不打算嫁人。” “小葵花难道要做尼姑?” “我的梦想还没实现,没心思……” 忘歌低头在她脸上轻轻一吻,缓缓抬眸,暧昧地看她,那双仿若蕴着星辰的明眸里盛满了挑逗的情意。 她吓得怔了怔,问:“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嗯?”忘歌被她问得一愣。 “我喜欢女人。”爱纯镇静自若地说。 “啊?”忘歌瞪着圆鼓鼓的眼睛,松开手。 爱纯趁机逃走。捂着脸蛋漫步目的地走着,她突然发现自己置身于郁郁葱葱如烟似海的竹林里,风扫过,竹林发出“唰唰”的声响,看不见前路,心下不由有些发慌。 她小心翼翼地踩着石阶走上去,忽而听见女人的声音,这声音让她觉得有些熟悉,兴许是花葵以前的熟人。 “三师哥,我听严琴晴说,她回来了?” “嗯,前几日被忘歌大人带回来的,脑袋受过重伤,失忆了。密函的事,玄侯大人已经派人去劳埃县调查。” “你说她失忆是真是假?嗯,我是在想,她这人诡计多端,会不会假装失忆蒙骗玄侯大人?” “太子派人搜过她的房间,并没有找到密函,不过她这人狡猾得紧,你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她真的有意隐瞒,那她不是内奸就是叛徒!” “三师哥……” “师妹,很多人心里也这么猜疑,只是可惜没有证据罢了。谁?谁在那里?” 原本就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心下恐慌不已,现在又被人发现,她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吓得转身快速逃跑。然而越是慌乱越容易出错,跑着时左脚绊到右脚,一个娘跄,四肢朝地,扑倒。 爱纯哭丧着脸抬起头,眼前却有一把冷冰冰的剑直指她的眉心。 一阵风猛地刮过,吹散眼前迷迷蒙蒙的烟雾,只见握剑之人横眉如两把锋利的剑,泛着浅蓝色光芒的眼睛似静湖一般,头顶玉冠束发,面容白皙俊俏,气质凛然,一脸正气。 “是你?”他微微挑眉,眼里的光更冷了几分。 “呵呵呵呵。”爱纯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轻轻推开剑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