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僵持着,从烟雾里走出一个白衣女人,她俯身扶起爱纯。爱纯正茫然,白衣女人蓦地握住爱纯的手腕,顿时只觉一股霸道的气流从手腕蹿到她的心脏。 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就快要窒息,爱纯拼命喘气,用力甩开她的手,可是她越握越紧,爱纯有些生气地看她,用尽所有力气又跳又蹦又捏又踹,就是挣不脱。 怎料一直冷眼旁观的男人见她暴怒,突然举剑横在她的脖子上,蹙眉道:“住手!” “哈?”如果嘴里有血,爱纯真的会吐到他脸上。 这时,一股热流猛地袭过,白衣女人吃疼地闷哼一声,松开手。有人揽过爱纯的肩膀,将她救下,又用手掌轻轻抚在她的后背,温热的气流很快充实着她整个身体,像经历一场大战,爱纯瘫软在他的臂弯里。 “左玄督!”那二人纷纷抱拳行礼。 “哼,右玄机的人都像你们这么放肆?看来今晚我倒要去问问严生那老头,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敢伤我忘歌的人!” “算了算了,一场误会。”爱纯站直身子,挥手说。 持剑男人微微蹙眉,在他脸上写满了惊讶和疑惑,这几天这种表情她见得太多,爱纯已经见怪不怪。 不过白衣女人的表情很新鲜,她从始至终都保持冷静镇定的神态,就连暗里伤她时,清丽秀美的脸上依旧平平淡淡,毫无恶意。 爱纯觉得,这个女人很不简单。 离开竹林,忘歌脱下外衣披在爱纯身上,爱纯抬眸望他,微笑。 他跟着笑了笑,忽然搂住爱纯的肩,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身上,他的下巴蹭着她的头顶,声音异常温柔:“小葵花,说过不再让你受伤的,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以后不会再让离开我的视线了。” “那个……左玄督……”发生太快,爱纯只觉尴尬。 “叫我名字。” “忘歌大人?” “大人去掉。” “忘歌?” “嗯。” “我呼吸困难啊啊啊!” “额哈哈……”他松了松手。 爱纯喘口气,抬头对他笑笑。“谢谢你的外衣。” 他瞳孔微微扩张,又缓缓缩起,眼里掠过的那丝狐疑被爱纯正巧抓住。 “我真的有那么奇怪?” 他挽起嘴角,低着头说:“以前的花葵从来不说谢谢。” 原来如此。 爱纯笑笑说:“世上最不能吝啬的四个字,‘谢谢’、‘抱歉’,我妈说的。” “啧啧。”忘歌向爱纯投去赞赏的眼神,隧道,“以前的花葵也不会轻易放过伤她的人。她很好强,视叶芳为第一劲敌,就因为她总是要跟叶芳竞争,私底下大伙儿都以为她喜欢宁箫。哎呀,怎么像在说另外一个人似的,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只有一个葵花,我亲爱的小葵花,哈哈哈……” “叶芳是谁?宁箫又是谁?” “不就是刚才那两个愚蠢的家伙。” “我为什么会和叶芳是劲敌?” “有句话不是说,聪明又好看的两个女人在一起,天生就是敌人?不过从表面上看,你对叶芳的一举一动很留心,但她似乎并没把你放在眼里。” “她为什么不把我放在眼里?”爱纯愣愣地问。 他扑哧笑出声:“小葵花真是可爱,哈哈哈……要是以前,这话打死我也不相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哈哈……” “有那么好笑么?”她郁闷。 忘歌摸摸她的脑袋说:“叶芳是归宁山庄武功最有名气的女弟子,加入玄机门后和宁箫一起破获多起大案,人称京城第一女校尉,他和宁箫是玄机门现在最有能力的两个校尉,而你还只是一个密探。” “那是因为我比他们来得晚。”爱纯努努嘴,逞强地说,“其实我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忘歌凑近她,笑盈盈地说:“我就知道我的小葵花肯定看不上宁箫那小子。” 见他笑得这么开心,爱纯忍不住逗趣他,道:“难说,他长得还挺不错……” “哦?”他的语气变得很沉,眼里掠过短暂的锋芒,“难道我长得不够好?” 忘歌平时都是嘻嘻哈哈的模样,突然变得这么严肃,确是少见的认真,果然无论男女,对于自己的外貌评价都是很重视的! “啊哈哈哈哈……我们的忘歌大人当然是最帅的!比那个那个谁……还帅!” “哪个?”忘歌斜睨着她。 吴彦祖古天乐莱昂纳多罗纳尔多樱木花道流川枫潘安西门庆……一大串脸庞在爱纯脑子里奔腾而过之后,她望向忘歌,愣愣道:“王宝强。尤其笑起来的时候,简直帅过一百个王宝强!” 忘歌微微眯起眼睛,“王宝强是谁?” “一个笑起来特别迷人的人,我偶像。” “偶像啊……真的帅过一百个你偶像?” “那是当然。” 忘歌终于又神清气爽般展露出灿烂夺目的笑容,一副‘饶过你了’的眼神瞄了眼爱纯。 爱纯拍拍胸脯,缓缓呼气。 “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宁箫那小子对他师妹痴心一片,五年前不顾归宁庄主的劝说,偏要跟随叶芳加入玄机门,宁箫对叶芳的感情是玄机门公开的秘密,你没希望的。” “切,我又不稀罕。” 忘歌又温暖地笑了笑。走着,爱纯偷偷瞄了忘歌几眼,其实他长得和王宝强一点也不像,刚才也只是一时口快搪塞一下。 忘歌时常穿着橙白相间的袍子,身材高大威武,长相英俊帅气,笑容常挂嘴边,放到现代,就是少女最喜欢的款儿,高质素的阳光大男孩,只不过,能在血雨腥风中杀到左玄督这个位置,忘歌又怎会只是平常时候见到看似无忧无虑天真开朗的样子。 爱纯垂下眼帘,她一直认为无论是谁,心里都住着多面的自己。这时,在他们面前走过两个捕快,两捕快押着一个蓬头垢面全身脏兮兮的女人。 “走,老实点!” “傻妞不傻,你们不要推傻妞,傻妞很乖的,会自己走。” 傻妞? “去找一个叫,傻妞的女子,密函,在她手里……”爱纯想起这话,双目蓦地一亮,打算跟过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忘歌说。 大殿之内,捕快抱拳行礼道:“玄侯大人,属下无能,虽然找到傻妞,但并未搜出密函。” “嗯。”玄侯看了看傻妞,摆手道,“你们先退下。” “是!” 玄侯来到傻妞面前,和蔼地问:“你叫傻妞对吧?” 傻妞一直垂着头,乱糟糟的头发之间是一张脏兮兮的脸,她眼神飘忽不定,双手紧紧攥着辫子,显得很害怕。 “别怕,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玄侯温和地说,然后拿出一幅画像,“傻妞你看看,这个人你有没有见过?” 傻妞微微抬头,眼珠子在画上瞟了几眼后拼命摇头。 “傻妞,你再仔细看看,这个人曾经把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你好好回忆回忆,那东西现在在哪?” 傻妞不停地摇头,似乎不管玄侯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傻妞没有,见过这个人,没有……”傻妞弱弱地说,脚步一点一点向后退。 爱纯和忘歌站在门外,当透过缝隙看见傻妞时,爱纯的脑袋突然疼起来。她抱着头蹲下,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 花葵在追一个人,那人不停地跑,不停地跑……跟着她跑进一间破烂脏乱的房子。那人惊慌地回头,乌黑的脸上只辨得出一双黑黝黝的眼睛里都是恐慌,她发了疯似的尖叫:“傻妞不傻,傻妞什么都没拿……傻妞什么都不知道……” 殿门敞开,爱纯从回忆里出来,忘歌扶着她进屋,玄侯号了号她的脉,用掌风输送真气进她体内。 爱纯稍微舒服了些,这时,殿内突然响起尖叫,傻妞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不断后退,直至绊倒,摔坐在地。 玄侯看了看傻妞,又看向爱纯,说:“花葵,你认真想一想,你们是不是曾经见过面,或者她是不是已经把密函交到你手上?” 玄侯这么说着,爱纯脑子里又浮现出一些画面,她紧闭双目,试着回想,但最终还是疼到作罢。 她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最后有没有拿到密函,但我和她应该见过面。” 玄侯兀自沉吟,少顷,他对忘歌说:“傻妞暂时交给你们左玄机看着,让她和花葵在一起,对她们互相唤起记忆有帮助,有什么情况随时汇报我。” “放心吧大人,这事交给我了,哈哈!”忘歌自信地说。 回去路上,傻妞一直跟在爱纯身后,和她保持至少一米以上的距离,她一回头,傻妞立马吓得后退,几次快要摔倒,又被忘歌拉了起来。 “你说我以前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才导致她这么怕我?” 忘歌点头,笑道:“很正常,严刑逼供是你的嗜好之一。” 瓦特? “那我有没有什么特别拉轰的名号,比如像赌神、赌圣、赌侠、大内密探之类的,再不济,也得与‘京城第一女校尉’差不多吧,有没有?是什么?”爱纯万分期待地看着他。 “有。” “是什么是什么?是京城第一女侠客,或者京城第一女魔头?” “京城第一女魔头是严琴晴。”忘歌说。 “我去,那是不是京城第一女侠客,京城第一女密探,京城第一女……” “京城二号飞鹰,还有雌雄双侠,嘻嘻!” “等等,为什么是二号飞鹰?一号是谁?” “你老大我啊,哈哈哈。” “呃,为什么我不能叫京城第一女飞鹰?” “京城第一男飞鹰多难听啊,你老大我一号,你二号,多合拍,如果觉得不好听,不是还有雌雄双侠嘛,哈哈……” 爱纯嘴角抽了抽,鄙视地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