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子!”
看到刘正出现在房间内,荀采激动地站了起来。
“呃,荀姑娘久等了。有些事情耽误了,实在抱歉。”
刘正拱了拱手,心中暗骂几声,要不是秋伊那个小妮子说什么“算算日子,妾身明日便要来月事了……”,他这个刚吃到肉的狼也不至于为了过几天老实下来,一直到刚才才发泄完精力睡过去。
他与荀采之前约定亥时,眼下都过去一个多时辰了,也不知道荀采心里会怎么想他这种言而无信的举动。
“唔,这个该罚!”
荀采玩笑一句,又跪坐下来,摊开竹简笑道:“就罚公子往后不要太过操劳,记得照顾好身体。此外,还请为妾身解释一下这个逗号在句中的使用如何?妾身方才已经写过几个句子,公子以为应当……”
“荀姑娘恕罪,其实在下对逗号的用法也解释不清楚。若一定要准确一些,便是将其他符号都熟背下来,到时若是这些符号都不能用,剩下的就都可以用逗号了。”
刘正跪坐到案几旁,坦言道:“在下才疏学浅,荀姑娘若要深究逗号的用途意义,不若带回去让令尊与荀氏门人来斧正吧。相信荀家能够真正诠释这些符号应当如何使用,让人知其然,又知其所有然。”
“公子就不怕我荀氏贪墨了公子的一番努力?”
荀采虽说原本就有这样的想法,却也觉得难以启齿,眼下听闻刘正说起,震惊不已,“还是不知这卷竹简对天下士人断文断句大有裨益?”
荀采的呼吸有些重,刘正心想应该是被自己的随意给惊住了,随后脑子里就不可遏制地想起了耿秋伊的那句“冲昏了头”,竟然连跟荀采生几个孩子都考虑上了……
他连忙抛开这些念头,心中却是有了计较,笑道:“在下自然明白。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下想过,在下并非名士大贤,又无真才实学,能做出这些符号纯属妙手偶得。若我因此得名,被推到风口浪尖,有人考究在下,在下学识尚浅,难免被人质疑,甚至口诛笔伐,还会连累了家人。”
“自然,也有受人抬爱的机会。然而在下自认心志不坚,若迷失其中,等于拔苗助长,往后还不知道会惹出多少是非。不若将此机会赠与姑娘身后荀氏。”
刘正笑了笑,“只是姑娘自污了,颍川荀氏乃士族领袖之一,怎会贪墨?就算贪墨,在下还求之不得。毕竟由荀氏推广,虽说也有麻烦,但大多数士人必然信服。等到这些符号普及天下,在下看似一无所得,心中却自认做了一件功在千秋的大事,已经很满足了。”
“公子……”
刘正这番理智而无私的话让荀采感动不已。
她忍不住睁大眼睛试图看清楚刘正迷迷糊糊的脸,可是直到眼眸发酸泛泪,也无法判定那张脸到底是何模样。
她有些失落无法看清对方的真容,如此才情,想来是有些英俊的吧……
若是长得不丑,便是平平常常,想来待得爹爹真的同意给个交代的时候,也会看得上刘公子……
想到这里,荀采面颊滚烫,连忙抛开这些念头,内心却依旧暖流涌动,随即起身拱手作揖道:“公子高才,品性亦是世所罕见。妾身冒昧,在这梦中先替天下文人谢过公子。”
“荀姑娘谬赞。在下趋利避害,明哲保身,实在当不得如此大礼。还得劳烦荀姑娘与身后荀家诸位大贤帮忙斧正推广。若有成效,在下一番功夫也算没有白费。来日必当亲自登门道谢。在此,也多谢荀姑娘。”
刘正连忙拱手回礼。
一天之内连续两次受到女人的大礼,刘正倒是汗颜无比。
他这等于剽窃啊。
仗着自己从后世带来的微末知识,竟然能够得到这些高等知识分子的重视——要是认真对比一番,刘正觉得荀采就相当于后世的女学霸、白富美,有才情又有家世,他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得到她的青睐。
可在这个时代,一些后世听来稀松平常的知识,带到这里竟然让这等人物鞠躬道谢,刘正得意的同时,多少有些遗憾自己前世没能好好学习语文。
要不然,多学些诗词歌赋展露才华,不管是拉拢士族,还是吸引荀采这样的才女,想来也能够为自己往后的道路增色不少。
刘正倒是会背一些朗朗上口的唐诗宋词。
可如今的乐府诗和词赋与唐诗宋词截然不同,大众审美上对于词赋创新也有一定争议,普遍还是喜欢守旧,对于那些难以判定的创新词赋则褒贬不一,即便有名师大家认可,说不定还会跳出另一个名士大家充当反方,两方争论不休,还可能引起整个士族在针对词赋作者上的站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