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遑论还是几百年后被另一个朝代的人所欣赏的文体直接呈上来给这些人看了,说不定刘正没得到名声,反而被人贬成狗屁不通,记忆中也没搜刮到一星半点有关词赋知识的刘正可不想因为自己的自作聪明,撞在枪口上被人口诛笔伐。
只是刘正也突然反应过来,他能拿出的东西大多属于革故鼎新的范畴,旁人根本无法考究,可若是考究他本身才华,刘正一定会露了老底。
想到这里,刘正便打算未来远离士人的文学场,宁可被人说成不务正业,也总好过被安上“浪得虚名”的名头。
“公子实在高风亮节。”
荀采内心佩服不已,提袖摆手做了个请坐的手势,随同刘正一起跪坐下来,笑道:“不过是否由荀氏传播,又要如何传播,还得妾身禀告父亲再做决定。”
她话锋一转,歉然道:“刘公子恕罪。实不相瞒,妾身昨日睡醒,按捺不住内心激动,便擅作主张,已将此卷内容凭着记忆写下一些呈与爹爹看过,家父对此十分重视。只是未得公子授意,妾身也不敢让他深入专研。如今有公子这句话,妾身熟背之后便将此卷内容书写给爹爹。等到往后再由爹爹与家中叔伯兄弟商讨核对,若无差错,再与公子核对一番。”
“如此甚好。”
刘正点点头,听着荀采说起兄弟,想到荀彧荀攸等人要是看到这些内容惊为天人,然后忍不住跑过来……
刘正不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无法自拔,荀采等待许久,不见他开口,迟疑道:“刘公子不说点什么?”
刘正愣了愣,“荀姑娘何出此言?”
“公子方才是说过一无所得也无怨无悔。可如今公子即将带兵打仗,想来也要些人手钱财,难道连这等外物都不要吗?”
荀采笑道:“公子这些符号可都是自身努力的结果,对天下所有士人都有大功德。如今能够分享妾身家族之人,已然让我荀氏得了便宜,家中必然会有所表示。我颍川荀氏虽说不是富庶之家,但还是能为公子做些事情的。”
“荀姑娘……”
刘正怔了怔,心中不由激动起来,想了想,干笑道:“在下还真未想过这些。何况姑娘觉得理所当然,可在下也未厚颜无耻到公然讨要好处。既然姑娘说了,在下就却之不恭……实不相瞒,在下什么都缺。”
“……噗嗤。妾身失礼,望公子海涵。”
荀采笑出声来,随后提议道:“既然公子如此说了,那妾身也不得不提醒刘公子。若公子真想趋利避害,不若就由我荀氏传出去,然后公子以此换些好处。自然,妾身也能保证这些符号便是传了出去,其中定然也有公子署名,我荀氏绝不会贪墨所有功劳。”
她顿了顿,“只是即便公子有署名,天下士人多半还是感激的我荀氏。到时候大部分好处可就都给我荀氏拿了。妾身以为,公子若真想如此,讨要好处一定不要客气,便是狮子大开口,公子如此作为也是为了抗贼之事,家中未必不会同意。”
刘正心头一跳,这倒是个好主意。
只是要钱要人,都只是外在的关系,而且等到抗贼结束说不定就回去了,顶多就是和要过来的几个人有了情义,却也终究有关系淡下来的时候。
这样一想,刘正不由把目光移到荀采身上。
想起对方在自己的相性之中,刘正脑海里突然又闪过耿秋伊的那句“冲昏了头”,使劲咽了口唾沫,随后定了定神,迟疑道:“荀姑娘如此一说,在下还真有个不情之请。”
“哦?公子但说无妨。”
荀采眨巴了几下眼睛,有些好奇。
刘正张了张嘴,还是有些难以启齿,一想荀采在这梦境中没有外界打扰好像也出不去,便是说错了话对方也只能受着,他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索性硬着头皮道:“荀姑娘还记得上次会面,姑娘问起的中邪之事吗?”
“……”
荀采呼吸一滞,随即面颊滚烫,浑身发热。
她怎么可能忘记,她之前问过刘正自己是不是中邪了,还说起要不然到时候嫁了人,夜夜和刘正私会,叫她怎么做人……
她同样没有忘记,刘正已经三番两次问起对他的看法。
难不成,刘公子是想……
荀采越想越是心慌意乱,望着竹简之上那些作用分明的符号,脑海里不由又冒出那些动摇的想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