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老人送回毡帐,与宋氏聊了几句,随后在宋氏有些尴尬的眼神中抱着卢毓出来,走出毡帐的时候,依稀感觉到老人的神智清晰了一些,望向宋氏的目光带着老而弥坚的风采。
有些好笑地想着老人这么矜持的人物会怎么忍住这一时半刻的喧闹,然后等到夜深人静再在巡逻的鲜卑人眼皮子底下趁着酒劲偷偷享受夫妻雅事,望着篝火边上关羽张飞与苴罗侯、智郁筑鞬聊得兴致勃勃,刘正朝着远处已经在安排事宜的朱明喊了一声,走回毡帐后,小卢毓很懂事地和太史慈、田畴问了好,便被田畴抱在怀里问东问西。
小家伙可爱得很,谈吐也着实不凡,说得田畴与太史慈慈眉善目地笑着,当然啦,小孩子再谈吐不凡,都是心里感觉,至少大家的开心和放松是真实的情绪。
刘正将艾草点了起来,又将轲比能留下的驱蚊药水里里外外撒了一遍,朱明过来时,他抬了抬头,望向帮忙的太史慈:“这次公达和你们过来,什么事情?”
太史慈说了荀攸的打算,还将幽州的局势大概说了一下。
“刘使君也派人南下了?”
刘正愣了愣,这两天他们一直赶路,情报自然无法及时回馈,记忆中如果手下人物中不算公孙瓒,刘虞根本没有派人南下过,公孙瓒倒是去了,只是半路得知胡人侵略,给了刘备一些人又回来幽州了,他也忘了这些记忆到底是出自演义还是历史,但想想其中的利害,还是有些错愕。
刘虞不兴兵马是谁都知道的事情,刘虞不出头,也代表着对于大汉朝堂的认可,只要他不动,尽管董卓、袁绍两边都算是得罪了,但依照他的人脉威望,依旧能够保持住这份权力。
如今刘虞也派人南下,就代表着给人否定朝堂的错觉,也会给袁绍再次提议称制的机会他怎么想的?
“荀公子说,刘使君大概是想清君侧,亦或从中调和此事。此次南下,便是让鲜于辅行监军之责,以免公孙都尉假借他的名义胡言乱语。”
田畴抱着卢毓笑了笑,刘正点点头,“五千人马,算上运送粮草辎重的人手,确实不多。那么,公达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说起要一路往西”
“此事是我等提出来的,只是荀公子如何打算便不知晓了。其实想想也有些后怕,我等本来便是想多找几个人来见你一面,然后立些功劳,可都没有深思熟虑,不过是心血来潮决定的事情,未曾想荀公子当真同意了我们的建议。刘公子若要探个究竟,还得荀公子到了详谈。此事,我是当真不知道了。荀公子保密得紧。”
田畴望望朱明,毛遂自荐道:“刘公子可是要派人会雊瞀禀报?不若田某过去,顺道帮你问问?”
“不必,我们带了地图,雊瞀罢了,也近。何况今夜月色明朗,不怕迷路朱明,你与黄恬带十人过去通知公达他们过来,再让人传信涿县,让文若兄快马赶到沮阳。让他亲自来对了,出发的时候记得告知一下轲比能,别让人猜忌了。”
看着朱明领命出去,刘正沉吟片刻,太史慈迟疑道:“刘公子,我娘你可否让人送回东莱?”
那脸色在灯火中有些挣扎,太史慈也不知道怎么了,此前还信誓旦旦一定要解决了刘正的事情,此时反倒心中有些不舒服,只是田畴在,有些话此前已经说出了口,总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刘正“哦”了一声,“令堂我便是派人送到郑师伯那边去了,郑师伯身处北海,又有管亥他们保护,令堂安全无虞,你放心吧。”
太史慈一愣,望向同样错愕的田畴,刘正走向床榻,“便是试探一番罢了,看来子义另有门路。如此我也不强求,就当交个朋友。子泰,你如何说?”
田畴望了眼太史慈,促狭道:“我了无牵挂,孑然一身,刘公子一番知遇之恩,田某感激不尽。何况今日牛刀小试,刘公子难道不觉得田某才思敏捷,智勇双全吗?为何还要问我?”
“当仁不让啊,脸皮比我还厚哈哈。”
刘正大笑,田畴又斜了眼太史慈,当即振袖而起,半跪在地,“承蒙主公不弃,田某无以回报,从今往后,鞍前马后,竭尽忠诚,如有违背,天人共戮!”
“毓也一样。”
小卢毓屁颠屁颠地爬起来,有模有样地半跪到田畴身边,身子晃了晃,还差点摔倒,刘正哭笑不得,将两人扶了起来,田畴急忙道:“主公,田某出师不捷,没能说服子义兄,这便随同朱副统领回去雊瞀,将子泰、阎柔说项过来。”
太史慈嘴角一抽,“好不要脸。他二人早有投效之意,平白让你添了功劳。”说着走出门去。
田畴朝着刘正挤眉弄眼,随后将此前半路太史慈所说的那番话告诉了刘正,刘正笑道:“百善孝为先,为人子女,让父母过上好日子,都是人之常情。不过,我好歹还有圣旨封的官,怎么就会亏待了他?”
“这官刘公子还打算做?”
刘正笑了笑,沉吟道:“不做的话,我想不到怎么绕道过去雒阳并州可是董卓手下那帮狼骑的人。”
田畴若有所思,随后两人又聊了几句,没多久田畴出去找朱明,刘正与卢毓聊了片刻,莫护跋便适时过来邀请刘正回去喝酒,还埋怨了一番刘正小题大做,派人出去还汇报他们,不过那脸上笑容,怎么看都是一副极其高兴刘正识时务的样子。
刘正借着酒力不胜,需要照顾卢毓为由推脱一番,安抚卢毓躺下,到得酒劲上涌,困意袭来,他走到营外小解,回来的路上,营地里不少地方的篝火已经散了,只有零星的篝火点着,还有人在吃喝聊天,凉风中带来豪迈爽朗的笑声。
关羽过来打了招呼,说是晚上守夜,那边张飞还和莫护跋在觥筹交错,刘正说着“今夜与轲比能交好,别让他们觉得我们还有戒备,让大家吃好喝好,留几个人在营外守护,其他人回毡帐休息”之类的话,让关羽将大部分人都赶回去睡觉,随后转了一圈,路过卢俭毡帐的时候,内里没人,再次回到毡帐,步氏正哄着有些睡不着的卢毓小声地说着话。
“德然兄。”
步氏做了个福,随后又轻声细语地哄着卢毓,“小毓,要不你回去跟我睡吧?”
“不要,我都这么大了,要是让芙儿姐知道,传出去要被取笑的。我要跟主公睡。嫂嫂你回去吧,我们聊一会儿,很快睡觉了。”
小卢毓奶声奶气地说着,装腔作势一副小大人模样,步氏啼笑皆非地扭头道:“主公?”
“这话可别让老师听到,小毓年纪轻,童言无忌,连你也如此,我可少不得让老师、子德责骂了。”
刘正玩笑一句,打开门幔道:“子德呢?”
“去找田兄了。”
步氏犹豫了片刻,挪步走到刘正身边,望着人影晃动的营地,小声道:“德然兄,此前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