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我方才一番绵里藏针,未曾想你一点不曾在意,还口不择言,顾左右而言他!”
荀攸一脸不满地接过话茬:“你也知道董卓把握朝纲,祸乱国祚,他公孙度在辽东自立为王,便是给董卓做榜样!就算不提董卓,天下心怀不轨之人多的是,若让公孙度真的自立为王,他日人人效仿,大汉岂不分崩离析?你贵为汉室宗亲,是想大汉倾覆,春秋战国再现世间吗?”
“自然不想。可你们抓着我不放干什么?”
刘正摇摇头,一脸委屈地左右望望,又望向刘政,“季匡兄不是也在?何况,方才我也说了,刘幽州都不出手,我区区白身,手中不过四百兄弟,难不成要我去与公孙度开战?我不过便是直言不讳而已,有能力当然要上,可我什么都不是啊,能去对抗董卓已经大不易了。”
“刘德然!你让我很失望!”
荀攸满脸难以置信,“昔日八人对抗五万黄巾,你尚且有勇气面对我知道其中艰辛,可至少这份胆气和勇猛,荀某打心里敬佩!何曾想到,今日你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公达,你讲点道理好吗?季匡兄都说了公孙度在辽东威望如日中天,如今气势如虹,我们”
“如日中天,却也是悬崖边上!他公孙度铁血平定辽东,东征西讨,劳民伤财,人人仓皇不安,畏其实力才曲意奉承。扶余与高丽句也绝非真心。若此时不动,他日待他封王,再行党同伐异之事清洗一番,便是铁桶一块,再难撼动他在辽东的地位!此时,才正是他春风得意,我等却有机可乘的大好时机!”
“可我们只有四百兵”
“刘幽州!”
荀攸指着刘政,朝刘正大喝道:“季匡公比你年长,与兖州刺史尚且有几分交情,若他前往说服刘幽州出兵,再有你今日联合蹋顿、轲比能,说服他二人一同出兵,公孙度岂有嚣张的时候?”
刘正愣愣无语,太史慈等人同时眼前一亮,暗自思索。
见刘正一副愣头青的模样,卢植差点没笑出声来,刘政在两人的对话中早已满脸滚烫,惭愧道:“荀公子此计有几分道理。实不相瞒,刘某其实也想过凭借身份依附刘幽州,但刘幽州太过仁慈,想要他动兵,绝无可能。刘某便是不想打扰幽州百姓的安宁日子,才想着南下去投靠刘兖州之弟,心头也想着以羸弱之躯,为大汉出点力。”
荀攸突然讥笑起来,“所谓有志者事竟成,季匡公连试都不敢去试一下?”
刘政脸色一滞,有些不知所措,就见荀攸又望向刘正,“未曾想,有了一个汉室宗亲,你便不想再出头了?惜命对吧?恕荀某不伺候了!”
荀攸拂袖便走,刘正抬了抬手,脸色愧疚,却一句话都没说。
田约一脸不是滋味,含泪拱手道:“刘公子,若你们能说服刘幽州,田某愿充当向导,带领军队攻克辽东!”
“仲承,你”
刘正一脸烦躁道:“实是刘某无能为力啊。刘使君至今不肯见我,我又怎么过去?而且我还想着南下过去对付”
“事有轻重缓急!”
田畴望着不断朝他使眼色的太史慈,突然开口道,随后见刘正有些不耐烦地望过来,又畏畏缩缩地闭了嘴,田豫和阎家兄弟也立刻噤若寒蝉。
太史慈见状一脸焦躁,他是外人,针对这件事情不好发表意见,可荀攸所说的话,他真的觉得有几分实施的可能,只是刘正要南下,也没什么错,至于那番推卸责任明哲保身的话,连刘政都说了,他总不好拆刘政的台,此时心中却真的很是心痒难耐。
而且,刘正所说,大丈夫当带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他真的觉得很有道理啊,这件事情如果成了,自己的未来绝对是一片坦途吧?
可,奉刘正为主来推行这件事情?
太史慈犹豫不决,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就听有人突然开口道:“德然,为师便厚颜求你试一试。”
刘正扭头,急忙跪下,面有难色道:“老师,学生”
卢植望着刘正的眼眸,眼中精芒闪烁,义正言辞道:“为师知道你有所顾虑,但公达与子泰所言不虚。事有轻重缓急,你不过区区四百余人,南下并非真的缺你不可。”
“可若你留在此处,以你在幽州的威望,只要刘使君鼎力支持你出兵,你大可调拨他手下五万兵马,再在幽州百姓和过来的流民之中择优而选,然后与蹋顿、轲比能以及伯珪留在此处之人联合,一同装备骑兵三宝,以雷霆之力击之,平定辽东,指日可待。”
卢植说到这里,突然望向刘政,拱手笑了笑,“至于刘使君那里,你放心,有我与季匡一同,定然保证说服刘使君。季匡,老夫厚颜,如今不过白身,还得你帮衬着一同过去。”
刘政一怔,受宠若惊地拱手回礼,迟疑了片刻,叹道:“既然子干公有心,那刘某便陪你一试”
他说着,想起刘虞那为人,有心说几句贬低刘虞妇人之仁的肺腑之言,想想这么多小辈在,又闭了嘴。
“如果老师与季匡兄能说服刘使君,学生自然从命!”
刘正一本正经,随后望向太史慈,“就是子义”
太史慈大义凛然道:“既然季匡叔父留在此处,某家受人之托,自然要护他安全。待得刘公子平定辽东,不是还得南下?到时候某家再一同与你前往酸枣自然,季匡叔父说了唯你所用,只要你能护住叔父,某便是随你一同上战场也无妨。嗯,还得刘公子派人叮嘱,让人多护我娘一些时日了。”
太史慈稍稍透露了一下为刘正所用的心思,心头还有些窃喜,刘正之前就想着要招募自己,这时候自己一说,绝对会让自己上阵杀敌,到时候有了破敌之功,去哪里都有了底气,还怕不能建功立业?
“如此甚好!”
刘正说着,急忙站了起来,“公达那边负了气,可别一气之下走了。老师,还得劳烦你招待,学生稍后便回。”
见刘正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卢植哭笑不得,随即安抚众人凑过来,商量起说服刘虞和前往辽东的计划,望着众人时不时慷慨激昂出谋划策的表情,他嘴角微微抽搐,心中暗骂刘正和荀攸这两个用心险恶的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