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陈长猷颔首道。
“哦?愿闻其详。"莫小丰眼中放出了光,忙问。
“为了对案发现场进行仔细勘察,长猷未及禀明,在'冶庐'滞留了一夜,叫太原公担心了。”陈长猷在座中拱了拱手,首先致歉道。
莫小丰冲他摆摆手,一双眼睛直盯着他,迫切地等待着下文。
“根据现场勘察的结果,长猷有两点疑惑,欲当面求教。”陈长猷依旧气定神闲地说道。
"求教决不敢当,参军但请直言。”
"请问太原公,您认为袭击'冶庐'的这伙人是从何处进入‘冶庐'的?”陈长猷像是在考查莫小丰的观察,判断力,问道。
“'冶庐'东西南三面环山,大队人马皆难以迅速进入,只有北面的入口可以进出。对方应是从此处突入‘冶庐'的。”莫小丰回想着“冶庐”所处的地形,答道。
"好。那么您估算过没有,自'冶庐'北面入口处至谷内屋舍之间的距离是多少?”
"大约三四百步吧。”
“很好。那么请问太原公,若是至少二三十人自北面入口强行闯入,以最快的速度分别奔向各间屋舍,在未遇任何抵抗的情况下,将谷内三十余人尽行斩杀,当然,还须制服长乐公和他的几位大弟子,最快需要多长时间?"
莫小丰认真想了想,觉得着实难以回答这个问题,灵机一动,反问道:“莫非陈参军以为'冶庐'内有内奸?”
陈长猷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即便真的有内奸侧应,想要突破入口,迅速将散处于各排,各间屋内的谷内人尽数斩杀,至少也需要一刻钟的光景吧。在这长达一刻钟的时间里,对方竟未遇到任何抵抗,几乎是兵不血刃地就屠尽了所有人,这岂不是一桩怪事?”
“也不能说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吧?”莫小丰回忆起在种长乐所居房内看到的一片狼籍景象,喃喃质疑道。
“长猷曾向留守'冶庐'的军士们逐个询问了每位死者的情形,并仔细查看了每一具尸身,确认绝大多数人在死前并未与人发生过打斗,因而对是否真的有外敌洗劫'冶庐'产生了怀疑。"
莫小丰的眼睛瞪大了,难以置信地望着陈长猷。
陈长猷神色凝重地冲他点了点头,又道:“另一个发现也佐证了在下的这一疑虑:在逐一检视每位死者的致命伤口时,在下惊奇地发现,除了其中一两位死者是被人以利剑刺穿心脏身亡外,所有人都是死于割喉,并且各人咽部的伤口形状,深浅极其相似。对此,太原公不觉得太过反常吗?”
“你是说杀死他们的都是同一个人?”莫小丰大惊失色道。
"这倒未必。不过,倘若是三四位精擅剑术的高手同时动手杀人,倒有可能留下如此相似的伤口。”
当听到陈长猷猜测凶手有三四人时,莫小丰的头脑之中首先闪过的便是种长乐和他门下的四大弟子,可随即又否定了这一荒唐的想法,提醒道:“还有一人,系身中毒针后逃出'冶庐',后因毒发死在了我衙署的值房,正是因为此人,我才得知'冶庐'遇袭的消息。对于此人,陈参军怎么看?”
"奇怪啊,'冶庐'除了北面唯一的入口外,东西南三面都是数十丈高的悬崖峭壁,此人是怎么逃出来的呢?”陈长猷也蹙眉不解道。
"因为此人系身中毒针而亡,原本我怀疑带人偷袭'冶庐'的是长乐公的宿敌雪隼。方才听陈参军一席话,似乎对方的功夫尚在雪隼之上,否则长乐公也不至于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血洗了'冶庐'。"莫小丰叹息道。
"雪隼?他怎么会出现在邺都附近?"陈长猷警觉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