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晌午,寿良来到战云染的小院。
“战姑娘,陛下说,四十两,三日半,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实际上,伊祁燳的原话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战云染痛快拿出四锭银装进布袋,又取了两个小银锭递给寿良,“辛苦内侍跑一趟,另外一个麻烦带给福内侍。”
寿良面含微笑带着银子走了。
一个时辰后,涂凛被伊祁燳赶出宫。
三天半内没有十万火急的事禁止进宫,也不许回司卫府,若有违反扣除当月月俸。
战云染这几日也不打算外出,就在家里准备些织样花色。
原本想将织染用具和人手送到涂宅,可这样一来人多杂乱也影响孩子们读书。
所以她改了主意,给舒家准备布匹时将轻雪调入铺子帮忙。
根据廷护司的调查,轻雪有一段时间是不知去向的,所以不管她在庄子里多用心,为自己做了多少事战云染始终没放松警惕。
涂凛出宫后无处可去就只能回宅子。
战云染约莫他快回来了,将院门打开。
看见他的身影后立马出声叫住他。
“游冬他们去你那边陪孩子们练剑了,你进来歇一会吧!”
涂凛抬脚进了院子,刚准备坐下,战云染伸手拦住他,“别坐石杌,那个又硬又凉,你看这个。”
战云染将石桌对面的交杌拉过来一些。
这交杌看着好生奇怪,比平常的大很多,也高了不少,上面多了一圈圆形栏杆状的扶手,后侧栏杆与交杌由一块弓弧状木板相连。
战云染拍拍扶手示意涂凛坐下。
涂凛试着坐下,比石墩坐榻略高,后背有木板支撑身体十分放松,细藤编织的杌面弹韧不塌,整个交杌坐着非常舒适。
涂凛面露惊奇,“你做的?”
“不是,我可没这本事,这是宫桑改做的,他在木工上很有天分。”
说着在石桌底下拿出另外两把改制过的交杌,边摆弄边讲解。
“这个交杌比一般的高窄,重量只有平时的一半,折起来也容易携带。”
战云染又将另一把打开,“这个是专门给福内侍做的,有了这个可以随时坐下歇脚。”
涂凛接过高一些的,掂了掂,确实轻巧,“这个是给陛下的?”
“对,陛下虽不会计较福内侍在自己跟前坐着,可外人看见内侍坐着皇帝站着总归不像样子。”
还有就是,福内侍有陛下没有的话又要嫉妒了。
看在陛下交换休沐日这么痛快的份上,战云染决定自己出银子,请宫桑再做一个带扶手靠背的一起送到宫里。
想到这个战云染又道:“等明年事情都顺了,宫桑若愿意,就专门做些木工活计,有份自己的事情可干心里终归踏实些。”
“好,谢谢你为他们费心筹谋铺路!”
为宫桑他们考虑,就是在为他考虑,他无暇分心做这些,也做不到这么周全。
战云染到来后,他变了,他身边的人也变了。
以前的涂宅寥落冷寂,伤退的几人嘴上不说,内心早已经认定自己是混吃等死的废人。
现在他们每天忙忙碌碌的都很开心,就连曾经一心求死的宫桑,脸上也时常挂着笑容。
他们这样才是活着。
战云染上了茶点,拿起了凉榻上的一本杂记递给涂凛,“你素日里劳心,今日且放松一下吧!
这个榻也是宫桑改做的,轻便易搬,适合放在院中乘凉。
涂凛接过杂记,很听话的斜靠在榻上开始翻书。
文冠树的落花随着风飘到墙角,阳光穿过浓密的枝叶,在两人身上撒下斑驳光点。
嗅着空气中弥漫的清香,涂凛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战云染刚给突凛盖上薄毯,游冬蹑手蹑脚地将院门推开一条缝隙。
等战云染走近了,压着嗓子道:“司首刚才回来的路上被储南珣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