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同尘从后院出来了,坐在桌上自如的倒着茶水喝,两个人都没讲话,却感觉是认识了多年的老友,是一种无话可说却不显尴尬的融洽。同尘把下巴上的水迹擦掉,目光还停在茶碗上,“可玉,你可知道情毒?”
现在的玄衣女子,也就是石可玉,说道,“前朝王室秘毒,中此毒者用情至深,无以回转,虽不致命,却无药可解?”她蹙了下眉,语气激动,“可是又是前朝,你……”
“无妨。”同尘垂着眼开始整理衣袖,“我本无意再干涉此事,可我徒儿已中此毒。其实也并非无药可解,只是药材寻历艰辛,恐怕要将我徒托付给你一段时间了。”
可玉深知同尘既然说出此话,便无回转之路了,于是也只叹了口气,“可以。”
她的目光炯炯,含有情义,同尘不是不懂。只是他自认身无武功已算是个废人,又因为前朝之事惶惶不可终日,不是个值得托付的良人。这些在心里过了一遍,同尘又执起了茶杯,他心中有些许猜测,但这些种种又不便与旁人道之,于是只是喝茶。杯中茶叶上下翻滚,口中泛起些许苦涩之意。江湖,江湖,江湖之大竟也容不下那一点往事,江湖之小竟随便一家客栈就能碰到故人,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奇妙之处吧。同尘以为自己是不信命的,可是信与不信又能如何呢,往事皆过往了,何必再想,只有暗自神伤罢了。
“我开两剂调养的药物,你每日叫伙计煎了药让我徒儿喝下去便是了。也不必过多费心,更不必让他知道我们相识。”
“可是楼上那位黑衣公子?”
同尘淡淡地笑了,“是黑衣,可不是公子,日后你们还会有机会相见的。好了,我这便走了。”
同尘的来就像他走一样,什么都没拿着,想必唯一能证明他来过的,是那张被揉碎的纸了。
石可玉又回去靠在了柜台上,她好像一直都是这个姿势,在等待着,又似乎没有。袖间的牡丹花摩挲起来触感是极好的,她的手轻轻放在上面,用一种生怕磨坏了的态度对待这件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