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我意料的是,即使是个人都能看出这个女子百般不愿,她还是垂下了头,几缕发丝飘下来沾在她的额角。“可以,我需要十两银子安葬我的父亲。”她没有求救,却接受了这一切的态度触动了我一下,也仅仅是一下。
本就稀散的人们看见这幅场景,也都摇着头稀稀拉拉的走开了。他们不是不想改变这一切,而是无力做出改变,最好的改变方法,不就是钱吗?可是十两银子,足够一个普通的三口之家过三年了。
那纨绔又道,“区区十两银子算什么,富贵,去,找个棺材铺,订做一个上好的楠木棺材。”然后又对女子笑出满脸横肉,“走吧,小娘子。”
那女子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地面,手撑着地就爬起了身,她的动作很慢,一下一下像是被定格了,每一下都像在与自己的人生博弈,在自己的孝心与人生之间权衡。她终于站起了身,可是这些好像把她压垮了,她即便是跪的时候也是挺直的背,终于佝偻了下来。看着地上的草席,她没有流泪,眼神却比流出泪来更让人心疼千万倍,只因她已把泪水藏进心里,把自己整个人都浸在悲伤之中了。
纨绔倒也没有催她,他还在等人迎着棺材来。
如此看来,这纨绔倒也不是纨绔,从某种层面来说,他不过是买断了这个女子的一生,成全了她的孝心。
可我无端端地生出一丝不忍来——只因她与高不离略微相似的眉眼。
在高楼华阁里埋葬自己的一生,真的该是她的选择吗。
我不知,只是人各有志,万一这就是她要的生活呢,锦衣玉食,即使她并不开心;我本就不爱管闲事,在上京我更不愿插手这些事,无端端只怕会惹祸上身。只是我也没有了闲逛的欲望,心里空落落的,于是转身便打算回客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