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季白开口，那傻大个憨憨一笑。
随后用着自己独臂，揽起一个盆子，将那盆子挪到身前，将几盘菜肴投入其中，将头颅埋在里面，大快朵颐起来。
倒是肚腹不涨，十分能吃。
能吃是福。
季白不禁惊叹，难怪这谜子头陀，气血如此充盈。
想必……
都是因为如此。
这谜子头陀，在那鬼门，排序第一，想必在那里，也是不经意间，吸收了不少灵石所纳灵气。
季白这般想着，随后和柳晓青继续开口说道。
“你继续说。”
“别停下。”
“嗯嗯。”柳晓青开口应了，
“但是……”
“天变之后，一切都变了。”
柳晓青好似沉静，脸上却生出某种犹如惊恐的神情，可却强压下来，秉持镇静，喃喃自语道：
“自从天变了，道便不稳固，由此以后，天便塌了下来，化作灾厄变化，即为黄沙天。”
“那灵石灵脉，也是受了天变影响，生了所谓的魔意。”
“让人难以开采。”
“天，还能塌的么？”
季白听着这话，心中却是不信，原本在他的念头里，天应该是气态才对。
那天，又如何能塌了的。
原本只当是此地奇景奇观，可是那柳晓青的模样，却是十分慎重，犹豫再三，自觉无法说服季白，便是开口和他提了：
“嗯，想必你是没见过那景的，此事眼下和你说，你也听不明白。”
“不如这样，既然你当下受了长老的果位，又得到了师叔的首肯，那你我便可出了左峰，径直出了门去。
明日我便带你出去，见闻那天变之景，也带你去看看灵石的地脉。”
“也让你知晓，黄沙天的厉害。”
那柳晓青喃喃自语。
“等到明日，便和你将这些事，都一并交代。”
“为何非要等到明天？”季白开口问了，“难道今天就不行么。”
“不行，今日你受了长老的果位，也算正式被掌教所认可。”
“今日便遂了师叔的安排。”
“好生歇息，好生照料。”
“吃过当下后，我便找个汤浴，还有这几个弟子，一同梳洗梳洗。”
“你此前在那鬼门度日，身上难免腥臭难闻。”
“也是该调理调理了。”
季白听到柳晓青的话，倒是方才察觉自身异味。
那灵餐落喉，倒是令他精气神足，体内也泛生污浊之气。
虽然并非从毛孔生出污浊尘埃，但是也相差不多。
在加上此前在那鬼门之地的处境，令他一行人，都身上泛生酸腐浊气来。
而他当下，此气更浊。
乃是后来又与诸多人等杀戮争执，所凝郁之气。
当下看来，倒是理应打理打理。
不然却难见人了。
也亏得这柳晓青，不忌讳自己身上气息。
季白到时不禁觉得，有些难为她了。
“好好养精蓄锐，明日若是差不多，便可带你去外面看看。”
“况且今日你已经劳累，若是不安养神思。”
“明日……便也难熬。”
柳晓青开口，像是叮嘱什么。
“今日之事，顺遂我心，如我所愿。
虽然有那红毛险些坏了事，但幸好师叔认可了你。”
“虽然曲折，但是幸好如我所愿，也没出什么岔子，便是最好的事了。”
“真好，还好你没出什么事，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柳晓青开口，依偎在季白怀里，这般亲密行为，倒是让季白醒悟过来。
一时之间，倒是不知手落何处，只得放在她的肩头，将她揽在怀里。
虽然亲密无间，但也有所底线，没有做肆意妄为的事。
听了柳晓青的意思，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讲出来。
“能有些什么岔子。”
“左峰的长老，除了你料理的二人，以及今天见到的那个红毛道士外，还有几个你没见过。”
“嗯。”季白稍稍警醒。
那柳晓青开口说道：
“明日，左师叔必定会下掌教令，召回剩下的长老。”
“今天方才见过的，是位序第六的庄生。
他原名庄晓生，从前是火云宗的人，自号火云道人。
和那张不三一样，修的都是兵门法。
却是因故，再拜在这三截门下。
他平日里风风火火，不过和那左、黄二人来比，倒算不上什么坏人，只是性子急了些。
不过有一点要和你说了，和他交往之时，却是不能称呼原名，尤其是不能称其名号之中，那中间“晓”字，否则就算他追你到天涯海角，也是要和你撕破脸来。”
“此事，你要谨记。”柳晓青开口。
季白挑挑眉毛：“你这是在我面前，夸赞别人？”
柳晓青蔫声细语，嘴角轻挑：
“怎么，吃这飞醋，你就这么不信我，我什么想法，还用瞒着你么。”
“那你也叫他庄晓生，掌教也这般叫。”
季白开口，指出此前柳晓青的行为，
“那掌教看着应该是不怕的，你就不怕？”
“怕，但也不怕，我身次序已经第七，当下仅仅在他之后，若是我想再向上爬。”
柳晓青叹了口气，
“我和他之间，想必定有一战。”
“那你就不怕我？”季白在她耳边轻声开口，做耳鬓厮磨状。
“我可在你后面呢。”
柳晓青神情一滞，低声作娇柔态势：
“你舍得？”
“不舍得。”季白实话实说。
柳晓青开口回应，和他互倚互靠：
“那我也是，我也要想想，还要不要再向上爬。”
“倒是有人，让我不想再爬了。”
“让人想安定些。”
柳晓青喃喃自语，那李叒子则忽然低头，先是低眉垂首，随后突然离开了饭桌。
“我……”
“长老，我吃饱了，我要回去练功，还有……”
“去吧。”柳晓青双眼微眯着，开口叮嘱道，“去找此地女眷，梳洗梳洗，好歹也是灵童，不能这般邋遢，多喝点水，别噎到了。”
“……”李叒子开口，随后闷闷回了一句。
“是，尊柳长老之命。”
随后头也不回，便是就此离去。
看着李叒子的背影，季白心思倒是复杂了些，他哪里看不出来，这两人争风吃醋，却吃到了自己头上。
自己对于两人的情感，好似都有纠葛。
可是又好似，没到那个地步。
眼前到了这般情景，就是他也不想。
他低声开口，朝着柳晓青说道：
“你气到她了。”
“就是要气的。”柳晓青撇了撇嘴。
“你选了她做灵童，自然是想让我不找她麻烦。”
“此事我依你，但是有的事，我也是不愿意的。”
“嗯……这菜真好吃。”
季白听着她的话，顾左右而言他，那李普童和柯三见势不妙，也开口推脱，率先一步，赶快离去。
唯有那谜子大快朵颐，也不停下，反而越战越勇，还在开口继续，招呼活计赶快上菜。
季白草草吃了两口，忽然想起方才想问的话，继续开口问道：
“那关于那红毛道士的事，你是怎么知晓的。”
“他从不遮瞒此事，不过，还有一些秘闻，都是三花娘娘告诉我的。”柳晓青开口，好似好似得意。
季白问着：“三花娘娘，到底是谁。”
“你不是早就知晓了。”柳晓青面色稍有疑惑，只觉季白好似明知故问：
“我和师叔不都说了，三花娘娘，乃是这三截三山，三坛五域，缔造之人。”
“我只是……想听你细细说说。”
季白若有所思，那柳晓青便是开口说道，
“当年娘娘来此，便是借着此地的莽山秘境，化了这三截门的分坛。”
“而今娘娘兵解，已是不知去向，虽然仍有衣冠冢，但却再未人前显圣过了。”
柳晓青苍眼低垂，随后情绪好似有些低落般：
“不过……她的口谕，我等弟子，都谨记在心。”
“而我，因为这香火道门，常常能梦见娘娘，哪怕白日，也偶尔见闻，只得凭借……”
“这化蛇的法门，封闭我的眼，不然若是常常见得，便容易见到兵解后的娘娘。”
“那这事，这法，不修不行么？”季白倒是忽然有些心疼般，开口说道。
“倒也想，可是这就是修行的代价。”
“你方九品之能，便杀多名同阶，那黄三姑，更在我之上。
依我看来，你当下虽然距离八品，已经不远，但也只是初临仙门，对于山上琐事，还是了解不多。”
“我虽然弱了些，但是比你，在这条路上，行得更久一些。”
柳晓青开口，好似沉思，叹了口气：
“若是我想停下，只会死得更惨，只是……身不由己啊。”
“这世道。”
柳晓青歪着头，别着身子，躺在季白怀里，朝着他开口嘤咛说道：
“又有谁，身由己。”
“……”
“哈哈哈哈哈，好吃好吃，再来再来，不够不够！”
谜子头陀摇头晃脑，将海量的灵石餐食纳入口中，好似不曾饱足，此刻酒上三巡，打出畅快饱嗝，可是依旧朝着那店家招呼，要求继续端菜上来。
“我要再吃三大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