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常仁出来后,众人看了看厨房,锅碗瓢盆已然清洗干净。
一时间,众人脑补出常仁仙师一边在厨房大快朵颐,一边模仿猴子叫的魔幻画面,随即连连摇头,口称罪过。
久而久之,众人逐渐习以为常,老书生更是逢人便说,凡修行者,有一二癖好,不足为奇。他当年在天问学宫聆听圣人老爷教诲时,圣人老爷就习惯一边传道,一边令大弟子冯冀轻挠他的脚踝。
老书生姓郑。话说郑老书生求道之心甚诚,但凡遇见常仁,便躬身施礼,口称“仙师”,执弟子礼,还对旁人大谈什么“闻道有先后”、“不耻下问”之类的圣人词句。
每逢常仁在剑堂露面,旁人不敢上前叨扰,只是驻足远观,唯有郑老书生总是早早等在常仁的必经之地上,扯住常仁的衣袖,拿着一本道家书册,指着其中某处请常仁答疑解惑。
尤其是常仁从厨房出来,身上似乎散发出一种透骨寒气。郑老书生即便冻得牙关打架,手脚哆嗦,依然不屈不挠,恭听教诲,其求道意志之坚,令人动容。
而常仁这边,简直烦死这老汉了,耽误自己做饭和修行不说,还总拿些佶屈聱牙的文章考问他,他哪里读过那些东西,只能胡诌一些前世典故糊弄过去。
到了后来,众人发现,只要常仁仙师远远瞅见郑老书生,便会绕道走,如果遇上郑老书生守在厨房门口的清醒,更是不惜采取翻后窗、走房顶等有失风度的行为。
众人自然不敢当常仁的面议论这件事,却成为私下里的笑谈。
……
这段时间,蒋肖是剑堂最郁闷的人。
他没了总管职务,上司又是一位不敢招惹的人,他成为常仁之外,第二个整日窝在房里的人,偶尔外出溜达,见到旁人喊他“蒋副总管”,便觉得刺耳,又无可奈何。
他兴起过巴结常仁的念头,有这么一位修行之人在身边,随便传授自己一点延年益寿之术,此生便也不枉了。
然而,他想到常仁仙师对世间财物肯定看不上,服侍自己的那名侍女姿色倒是不错,可在常仁仙师眼中,定然是蒲柳之姿。
蒋肖咬咬牙,心想家中内库还有几枚马仙师赐下的仙丹。
这一天,蒋肖早早下山,乘马车去了一趟宜歇镇,刚进自家豪宅里的书房,看到太师椅上坐了一个人。
蒋肖吓了一跳,正要叫喊。
那人亮出一块剑宗令牌,淡淡说:“噤声,我是剑宗的人。”
蒋肖看到宗门令牌,吓得跪倒在地,连连叩首。
那位剑宗弟子冷笑道:“放心,我此次前来,并非治你中饱私囊之罪。”
蒋肖战战兢兢站起来,立在一旁。
那位剑宗弟子说:“告诉我,常仁到了剑堂,有何作为?”
蒋肖擦了一把脑门的冷汗,如实说了。
那位剑宗弟子听罢,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没想到啊,那小子糊弄人的本事倒不小,竟然将你等骗得团团转!”
蒋肖一惊,忙问其详。
那位剑宗弟子冷笑说:“什么‘剑律峰特派剑堂总管’,分明是他得罪了剑律大人,遣送至剑堂受罚罢了。”
蒋肖听了,恍然大悟,一时之间思绪纷呈。
那位剑宗弟子此行目的达到,便要离开,临出门时,又为蒋肖抛出一个重磅消息。
“那常仁根本没有修行天分,不过是力气大一些的普通人而已。”
过了很长时间,蒋肖一直呆立房中,犹如石化一般。
终于,他回过神,神色变得十分阴厉,恨恨地骂一句:“小瘪三,糊弄到你蒋大爷头上了!”
他坐在书房中,开始思索对付常仁的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