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一眼目光朦胧的陆春梅,淡然一笑,随后轻轻摇头。
张郑丽哼一声,似乎有些不高兴,扭过身去,给陆春梅说话。
我自顾自夹着一根鹅肠,在火锅里七上八下烫了几秒钟,出锅后,拌着佐料,慢慢喂进嘴里。
我边嚼边环顾着分作两团嘀咕聊天的四位同事,心情好得没法说。
刚刚被人拒绝过的张郑丽趴在销售三部主管肩膀上,正眉飞色舞讲着什么,留在我视野里的,是一个修长纤细的腰肢和半个还留在凳子上的丰腴屁股。
额……这身段,这姿势,诱惑力十足啊!
可惜可惜,我不能,什么也不能,咱们讲道理,总不能白天在公司开会沉下脸批评,晚上就伸手脱人家裤子吧?
我拿手掌轻拍桌面,叫嚷道:“喂喂,大家都摆龙门阵,还吃不吃火锅,喝不喝酒?”
四人温声立即终止聊天,重新投入饭局中。
吃喝一阵,陆春梅俏脸被酒催得绯红,娇艳无比,越发倾城。
我艰难地吞下一口口水,才压住被张郑丽点燃的心中火焰马上死灰复燃,且有熊熊之势,赶紧端起酒杯,邀请大伙儿一起敬销售主管,态度极其恭敬,言辞尤为诚恳。
我不记得我当时如何说的,总之有些煽情,代表众人表达了对陆主管的感激。
陆春梅没能控住情绪,当场飙泪,声音哽咽。
两个姑娘随之垂泪,呜呜咽咽。
张爽有些发呆,拿疑惑目光瞧向我。
我只好拿他出气,说你小子看我干嘛,老子脸上即便有花,也没三位女士好看。
陆春梅当即破防,噗嗤笑出声来。
说实在的,陆春梅又哭又笑的样子,美到了极致,完全不输柳如月。
只是一想到柳如月,我心有千千结。
我和陆春梅各怀心事,频频举杯,互相敬酒。
女人毕竟不胜酒力,很快显现醉态。
我提议不再喝酒了,但不能直接说理由,只好找张爽当替罪羊,说咱们四人酒量加在一起,都喝不过那小子,还不如就此作罢,认输得了。
徐佳极其维护张爽,说小爽也不是你说的那么能喝。
我兴致横生,开始逗她,说徐佳啊徐佳,陆姐是主官,我是副主管,从没见你如此维护领导。
徐佳顿时臊得不行,瞧一眼嘿嘿作笑的张爽,继而抬手指着我鼻子,大声嚷道:“哎呀,你小子只知道欺负老娘!”
我毫不嘴软,说你再是老娘,某臭小子还是当作手中宝呢。
张郑丽秒懂,左右各瞧一眼,惊呼道:“呀,我多不懂事呀,快快快,赶紧换位置!”
在我和陆春梅起哄声中,徐佳只得与张郑丽换了位置,挨着张爽就座。
面对同事的严刑拷打,徐佳最终承认了二人恋情。
聚会主题自然转移中心,聚焦在两位年轻人身上。
张爽依然一副羞涩摸样,有酒必喝,从不推杯,偶尔还替女朋友喝酒。
晚上十一点,聚会终于结束。
张郑丽极其热情,力荐自己护送踉踉跄跄走路的陆春梅回家。
陆春梅推辞说自己能独自回家,还说张郑丽住北门,她住一环路,并不顺路。
可惜张郑丽始终坚持,半挽半拉,将陆春梅拖上出租车,扬手告别。
其实那刻,我很感激张郑丽。
我担心,若我去护送陆春梅,保不准难以控制自己蠢蠢欲动的欲望。
但凡有过肌肤之亲的男女,尤其在酒精的刺激下,重蹈覆辙的可能性极大。
风流茶说合,酒是色媒人。
古人就是古人,总是把话说得这么绝。
我送走张爽徐佳二人,独自走在回家路上。
夜风凛冽,吹得路边行道树沙沙作响。
我裹紧西服,走得缓慢,任由兜里手机一直倔强响着。
对不起,陆姐,我现在真不能单独见你了。
我心很痛。
那个女人一定比我更心痛。
但是,我只能这样选择。
回到出租屋,我洗漱后,躺在床上。
柳如月微信留言,就俩字,“晚安”。
晚上聚会喝酒,我相挨陆春梅就座,不敢看手机,害怕她看到信息会神伤。
只是,现在面对陆春梅近二十个未接电话,我心中尽是苦涩。
如果,我稍微动摇信念去了丽都花苑,或者答应张郑丽跟我走,今晚定是个春暖花开之夜。
但后果是,我一定会连续几个月再也无法安稳入睡,甚至不敢面对女朋友柳如月。
正值猛虎般的年纪,身心都在呼唤异性,唯有凭靠毅力自控。
只是,这个过程,何其艰难啊?!
我知道只说了一声“晚安”的柳如月生气了,却没打算现在就去哄。
男女之间,有些情绪,并不是立马当舔狗就能妥善解决,说不定适得其反。
女人,本来就是奇怪物种,不能按寻常思维去面对。
这不是爱不爱的问题,跟爱无关。
男人这一生啊,总是跟女人斗智斗勇,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正处于暴怒时候的女人,不亚于护崽的母狮,谁也不能靠近,见谁撕谁,不碎不罢休。
这个认识,源自于老爸的遭遇。
我曾多次幸灾乐祸洗刷他,“该惹时你不惹,不该惹时却犯贱,简直一点眼力见也没有!”
老爸意味深长瞧一眼,欲语还休,最后酸不拉几地说,“老子看得到你小子的将来,未必有你现在说的这般轻松”。
当时我笑得直不起腰,说他是千年的老母猪,只剩一张嘴了。
老爸毫不犹豫赏我一脚,我疼得嗷嗷直叫。
后来,当我被女人折磨得不像人形时,老爸只是满眼怜悯看了儿子一眼,“嘿嘿,你也有今天呀?”
我一下子想起从前,顿时无语,将香烟抽得滋滋作响。
哎,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