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半,柳如月姗姗起床。
来到二楼饭厅,少女坐在长条餐桌边,开始吃早餐。
汪姨陪坐一旁,轻声埋怨,“月儿,不知为何你最近突然喜欢吃油条豆浆,哪有牛排牛奶更有营养呢?况且,油炸食品不够健康!要不,明日恢复以前的营养早餐,可好?”
柳如月将颜色金黄的油条撕成短节,泡在豆浆中,随后大口大口地吃。
她没回应奶妈问话,边吃边想起那个也喜欢这样吃油条豆浆的可爱家伙。
来蓉遇见他之后,她从此喜欢上极具烟火气的地方小吃,觉得过去二十余年所吃东西不再有味。
他喜欢的,她也喜欢,没有道理可言。
少女展颜一笑,莫名其妙。
汪姨瞟来一眼,旋即住口,只是眼含爱怜,静静瞧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
正吃着早餐,哥哥柳家驹打来电话。
“懒猫月儿,现在才起床吧?明日就返岗上班,不许怠政呐。”
“嘻嘻,您管得真宽,我们中间还隔着太平洋呢。”
“傻妞,这样跟哥说话呀?不怕我见面收拾你?”
“你敢?我让嫂子揍你!哈哈,届时某人只能抱头鼠窜啰!”
“好啦,怕你啦,给你说正事。”
“嗯,我听着呢。”
“父亲说,集团公司人手明日抵蓉,随即展开调查,你不要与他们见面。”
“为何?”
“傻妞,这是保护你呢。”
“有汪姨、范哥在,我不担心。”
“哎,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可以不担心,但咱爹和我担心呀!还有,我给范哥去电了,必须确保你万无一失,否则……”
“好啦,你别这样说人家范哥,他很敬业,也很忠心。”
“好吧,有汪姨和范哥在你身边,我和父亲都很放心。还有,傻妞,父亲怀疑你已交男朋友,让我密查。”
“既然如此,那你还告诉我?难道不怕父亲治你泄密之罪么?”
“嘿嘿,哥支持你呢!记住,擦亮自己的眼睛,大胆去找另外一半吧!”
“嘻嘻,这样才是我的好好哥哥嘛。”
“傻妞,你真是在蓉城待得太久,如今已是满口川味。”
“咋啦?我没觉得有啥不妥啊?况且,我这是入乡随俗,挺好呀!”
“好是好,不过,有点土。”
“切,你洋气,满口英语,啧啧,像个假洋鬼子,居然敢嫌弃你老妹!我可告诉你,咱家可是民族企业,可不能忘本哟,尤其不能带偏咱侄儿可可,得是实打实的华夏子弟,说中国话,做中国事。”
“这是当然!嗯,不许转移话题,我问你,究竟交男朋友没?”
“那我问你,家驹老总,你的密查开始没?”
“不告诉!”
“拉倒!本小姐还怕你调查不成?”
“额……”
“哥,我有事啦,改天聊。”
“傻妞,一说这事就顾左右而言他,我看,有情况……”
咔嚓一声,柳如月挂断电话,喊声奶妈,说我不吃了,饱啦。
汪姨起身,收拾碗筷,离开之际,没来由的嘟囔一句,“小乔不错”。
正垂首摆弄手机的柳家小姐豁然抬头,望着走向厨房的那道并不算苍老的背影,张大嘴巴,半天没回过神来。
静坐片刻,少女慢吞吞地离开饭厅。
待行至客厅与楼梯转角处,她回头朝着厨房方向偷瞄一眼,继而嘣嘣跳跳,像只吃饱喝足的快乐小鸟,沿着檀木楼梯,一路歌唱,回到四楼书房。
小楼底楼,那间远比寻常人家宽敞的屋子里,司机范小刀正在通电话。
他说话声音很低,语速极慢,词句也极为简短。
柳家驹早已习惯,也不着急催促,任由他慢条斯理说话。
范小刀话意明确,他没来由觉得危险逼近,有时候甚至夜不闭眼。
柳家驹沉声道:“若遇紧急情况,可不用请示,自行决断,确保小姐绝对安全。”
即使只是接电话,范小刀在嗯一声的同时,重重地点了点头。
柳家驹叮嘱道:“最近不让小姐独自外出,哪怕面见乔不群也不行。”
范小刀轻笑一声,说那位姓乔的小子貌似不错,只是身高不足,与小姐不大相配。
柳家驹未响应。
随后,范小刀将最近手中掌握关于乔不群的情况简述了一遍,“乔家家庭背景简单,没啥异常情况。父母皆为公务员,独子。他读过大学,遂留在蓉城,以面试第一的身份进入原飞马公司,工作成效卓然。”
“春节前,他回了襄城,打过一架,算是见义勇为,不过在六扇门留下了痕迹。”
“上次,我尾随小姐和他前去甘阿凉,见过那小子品性,不管处理工作,还是对待小姐,客观上说,很不错。”
“其中,有个插曲。在康定,那小子独自外出喝夜啤酒,遇到站街女搭讪,并未所动。离开时,他还多结账了酒水钱,应该算是有善心之人。”
只是,这位保镖也有所隐瞒,比如那小子边喝酒边揩油的德性,自是不必说,毕竟大家都是男人,惺惺相惜而已,不足以定错。
柳家驹依然不响应。
范小刀接着说:“昨晚那小子来蓉城名郡,已经深夜十一点三十二分,待了两个小时零三十八分钟。无意外情况。随后,他驱车去了塔子山公园,独自玩到天亮。”
柳家驹出声,疑惑道:“他去干嘛?”
范小刀笑道:“据线报,堆雪人,赏雪景,仅此而已。”
柳家驹哦一声,朗声道:“我有事了,先说到这里。下步,你暂且不管乔不群,重点盯住龙腾公司。我有直觉,这家公司的老板,很可能是孟雪龙。他娘的,这厮是个作妖的主儿!”
听着手机传来嘟嘟声,范小刀将嘴边话语吞回来,“注意孟雪龙身边四大金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