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疾都尉又摇其头。
“如方才之姑娘,她欲为驾驶员,我倒是愿其能如愿;毕竟军中总是需优秀驾驶员,好驾驶员确实不足。可若她未能通过考核,或将派至南蛮之地。彼处除了一望无际,遮天蔽日之原始热带雨林外,她将一无所见。那双美目将变得布满红血丝,干上一阵繁重肮脏之劳作,其手指亦将布满老茧。”
段虚乔欲言又止,任语珊乃算学专家,至少能在绣衣司或斥候司等情报部门觅得分析员之职。
但都尉多言不止,段虚乔无从插口。
“故此老爷们才将我置于此,以吓尔等少年。观之。”他转椅,令二子见其无腿之状,“若你等不被派至灵墟山挖掘坑道,又或一无所长,竟成试验新毒之实验室之畜。若此等事皆未发生,尔等终成战士。”
残疾都尉目光忽而真诚。
“观我——尔等之后,或将如此下场——若非彻底尸骨无存,令你等父母收得‘非常抱歉’之死讯文书。当然,后者可能性更大,因至今,无论训练或实战,伤者不多,皆直接魂归西天。若你等彻底阵亡,将被投于棺中。我乃罕见之例外,我自觉已甚幸万分……虽你等或以为我这模样已倒霉至极。”
他稍停,又言,“故此,你等还是归家去罢。上太学亦可,后成发明家,或开铺子,随意皆可。服役非游园会,真正的军人生涯即使在和平年代亦艰苦危险,远非常人所能想。绝非度假,亦非浪漫之冒险。如何?有何打算?”
冯绍明道:“我仍欲入伍。”
“我亦然。”段虚乔附和。
“听好了,你等无权挑选服役之部种,此你等知否?”
冯绍明道:“不是听说我等可自行列志愿乎?”
“然也。此乃尔等整个服役期间所能作之最后选择。选调官将认真对待你之选择:首先他将检视近日有无地方需手脚麻利之擦窗工,若你之志愿正合此需,你便可尽情欢乐。即便勉强认你之选择刚好有所需求……或许那单位在东海之危崖边——总之,将测试你之技艺与基础。”
残疾都尉神色又恢复不屑。
“总言之,在二十次中确有一次,他不得不承认候选者条件皆满足,此后你得到你心愿的岗位……直至某日某一个有权之官老爷一纸调令将你派至完全不同之岗。然其余十九次选调官皆拒你,他以为你等只适合去西北方之草原边境实地测试生命保障装置。”
他若有所思,又言,“大西北之草原甚寒。且尚有一怪事,生命保障装置在那些地方常失灵。然我等不得不行真人实地检测,毕竟实验室之结果不提供所有可能之答案。”
“我有资格成物像学专家。”冯绍明坚定答,“若真有此职。”
“那么,你呢,公子?”
段虚乔犹豫——忽而段虚乔醒悟了,若不尝试,此生将自认一个平庸的凡夫俗子,仅富商之子,纨绔子弟罢了。
“我欲一试。”段虚乔言。
“好罢,不能说我未尽力劝你等。身份证带否?证件出示之。”
十分钟后,二人仍未宣誓入伍。
反而,至大楼顶层,被人以针头遍体扎戳,以荧光镜细察。
段虚乔一向认为体检便是如此,若无病,他们竭力找些病症出来。
若这些大夫努力最终败,你则通过考验。
段虚乔问眼前大夫,通不过体检者是何比例。
大夫似惊。“何不通过?我等从不淘汰谁;这是法律不许。”
“哦?我言下之意,抱歉,大夫,此体检有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