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小狐丸的到来,家里的付丧神们态度有些微妙。陆奥守吉行懒洋洋的和太刀打了个招呼,就一巴掌拍在博多藤四郎的后脑勺上。 “还笑,都要失宠了。快把你哥抱出来。” 博多藤四郎:? 他不知所措的望了一眼就站在一旁倚着墙壁的后藤藤四郎,兄长视线上飘,他忽而恍然大悟:“是说一期哥吗?” 小狐丸眉尖一挑,似笑非笑:“哦?粟田口的太刀终于来了吗?”他的视线转到正和审神者说话的物吉贞宗身上,“你走的时候是在做锻刀的日课吧?这么说,是将新刀一并带到现世了吗?” 物吉贞宗点点头:“是,不过主公大人还没有成功将一期一振阁下唤醒过来。” 他并非责备,而粟田口的短刀们除了一期一振出现那日时激动过,之后便鲜少提到这件事——大概是不想给A压力吧。只是事实就是事实,A作为一个审神者,竟然无法唤醒自己的刀,实在是太失格了。 “我……”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她并非是一个天赋极佳的审神者,甚至可以称得上笨拙,关于唤醒的事情完全没摸到头绪。 每天出门前、回来后她都会去锻刀的房间里呆一会,太刀多数时间被置于刀架上,她有时候就这么看着它,与它说说话;有时候放在膝头,灵力贯于指尖,描摹过太刀的每一寸,只是它依旧安安静静,从没有任何回应。 日本号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这是她必须跨过的门槛。所以谁都没说什么,天下三名枪之一将酒壶抛给小狐丸,轻巧的带过了这个话题:“唷,要不要喝一口?” “不了,小狐可不想在主人面前做出失礼的事情。”他微笑着又递了回来,日本号拉长语调“哦”了一声,并不太想知道对这位身具野性的太刀来说,什么才是失礼的事情。 而小狐丸收手时指尖擦过审神者的脸颊,留下温热的触感,他语气坦荡无比:“主人,可以让小狐住得离你近一些吗?” 审神者认真考虑了一下:“左边的房间为青江保留的,右边是后藤和博多住的,没有很近的了呢。” “真可惜。”小狐丸也不强求,转而提出另一个,“那小狐可以和你一起去学校吗?” “反正也没人能看到小狐。” 这件事A也察觉到了。今井花衣的感官很敏锐,至今为止来接审神者回家的付丧神她都看到过,还总要奚落同学一顿:“一身酒气的搬砖工(日本号)、打扮土气的乡巴佬(陆奥守吉行)、小学生(博多藤四郎)……你家里真是什么奇怪的人都有。” 也就物吉贞宗她没声讨过,一身纯白的少年仿佛天生就是发光体一般,姿容无暇,气质纯善,对审神者的同学温柔的致谢:“我家A子,拜托各位关照了。” 今井花衣臭着脸哼了一声。什么都没说走开了。 ——也是至此之后,A在班上的人缘微妙的开始上升,虽然说多数都是在打听那位可爱小哥哥是谁…… 总而言之,在A看来,今井花衣在这方面的才能和三田睦不分上下,都是那种一不小心就会掉进夹缝里的人。然而今天当她离开时,小狐丸与后藤藤四郎同样跟在后面,今井花衣却似乎只瞧见了短刀。 不知道这是否与小狐丸奇特的到来方式有关。 仅以遭遇今井花衣的这次作为衡量的话,似乎不太妥当,因此A一时未能应下。然而狐狸大人垂下头用湿润的眼神凝视着她,若有似无的带出一丝恳求,像是撒娇的小动物,他嗓音和缓又笃定。 “小狐想跟在主人身边。好不容易来到现世,和主人重逢,小狐想一直看着主人。” “可不可以呢?” 审神者呆了几秒,怔怔的答道:“好。” 奇妙的感觉。温暖的感觉。加快的感觉。那理应是错觉。A一时间不敢去看这位魅力独特的付丧神。听到她的应许,小狐丸微微一笑,仿佛早就料定她会如此回答。 是否应该乘胜追击呢?比如,争取一下近侍的位置? 很想在每一个清晨唤醒睡梦中的她呢。 他正要开口,博多藤四郎已经一把拉住审神者的手,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我也想和主公一起去!我也是很有男子气概的,不管是贸易还是战斗,我都很在行喔!” “哎,那个,可是博多如果去的话只能去小学部的……” 审神者耐心的和他解释着,刚才的奇妙感受稍纵即逝,被遗忘到脑后。等她安抚好短刀,再去看小狐丸时,已经恢复了之前既崇敬又亲切的心态。 “小狐丸,我们上去吧?” 欲言又止的太刀无最终无奈的点了点头,跟在她身后走上了楼,他的身上覆着审神者的影子,亦步亦趋消失在楼梯口,站在楼下望着的后藤藤四郎难得地鼓起脸颊。 “哎,小狐丸阁下总这么粘着大将……” 明明是把太刀,非要抢走护身刀的职责。真正的护身刀不开心了。 “可不是,偏偏能压住他的药研没来。不过药研来了,小丫头又要担心本丸里剩下的刀了。”日本号哼起《黑田节》的小调:“算啦。物吉啊,下一次的新人,一定要是个能一起喝酒的家伙。” “不不不还是应该许愿让烛台切来。”陆奥守吉行打趣道,“说来也挺有趣的,小狐丸如果真的只是不会喝酒、不会做饭也就算了。但他能让别人进厨房啊。” “今天估计主公要亲自下厨了,哎——油豆腐啊,要是鸣狐也在就齐全了。” 在没有烛台切的日子里,大家都学会了一点烧菜技巧,一向觉得自己废柴的审神者在这方面下了功夫,如今已经会烧简单的菜色。而她初次学做的就是油豆腐。 那时候笑面青江还在,对她选择这个的理由心知肚明,却绝口不提小狐丸就是本丸的刀,审神者始终以为帮助自己的是一位狐仙,打定主意认为虽无法再见了,但是心意必须奉上。 于是诚心诚意的供奉了数日油豆腐_(:з」∠)_就是不知道哪位过路神明接收到了。 总之不是小狐丸。 陆奥守吉行回想起那时在医院里的场景,少女满是憧憬地说着梦中庇佑她的狐狸大人,越发感到选择隐瞒不说小狐丸身份的同僚很有远见。 只可惜笑面青江此时已经回去了。就是不知他得知小狐丸离开本丸后,又会作何感想呢? 唯有物吉贞宗还在纠结:“下个来的是谁……不是我能决定的吧?” 见所有刀都满怀期待的看着他,他最后重重的点头。 “我会尽力传递着幸运的!” 次日A听说了Ikki柜子被砸的事情。犯人当然被找到了——柜子那里有监控。第一节课还没开始,今井花衣就被叫了出去。 除了A,没几个人能猜到是柜子的缘故,还有人异想天开以为是今井花衣向Ikki告白的事情,有人窃窃道:“说起来,老师里也有人喜欢Ikki哦。” “咦?那么老,Ikki大人不会喜欢的啦。” “Ikki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呢?总不会是小狗那种吧,好糟糕,我才不想学小狗的样子。” “我倒是开始期望有人告白成功了……想让他们分手还不容易?关键还是得先知道Ikki的喜好才行。” 少女们肆无忌惮地说着可怕的话,守在审神者身边的小狐丸都有点同情这个Ikki了。这些人根本就像是在玩一个攻略游戏,不考虑感情,只想争夺那个攻略目标。 “有点可怕啊。主人。” 和其他付丧神不同,小狐丸只要自己有意避开,就绝不会被人发觉——这是A早上试验出来的结论。此刻他为了不让人听到自己的说话声,身体俯得极低,贴在审神者耳侧,温热的呼吸吹拂动了一缕发,小巧的耳垂蓦然就变得通红。 A嗔怪的望了他一眼,后座的后藤藤四郎不动声色按在她的肩上,正好将无人可见的太刀隔开,而在旁人眼里,这是“兄妹”二人再正常不过的日常举止。 小狐丸不以为意的站直了身躯。 一堂课后,老师说今井花衣今天请假。班里的少年男女们发出了失落的嘘声。 “听说把她妈妈也叫过来了。”有人说道,幸灾乐祸的神情与犬吠埼珠请假那日十分相似,“看来是要赔钱啦,我猜她妈妈应该很想打死她。” 哎?为什么?A有些意外,责骂什么的都很正常,只是为什么要用上“打死”两个字呢?说话的这位同学之前问过物吉贞宗的事情,见她感兴趣,于是竹筒倒豆子说了出来。 “今井家很穷的!她爸爸早年赌博欠了一屁股债,后来上吊自杀了,一直靠她妈妈还债,你没发现今井的东西都很旧吗?” A摇摇头。她以为今井花衣只是爱护东西——虽说就性格来将好像不太对——家里的日本号也是个对喜欢的东西就一直用用到旧都舍不得扔的人,在他的影响下,A也渐渐有了这方面的倾向。 其实旧点也好。更新换代太快,仿佛还没培养出感情就斩断了联系,这让她有些恐惧。正说话间,篠崎步美发来短信,是约A下午放学后去参观的事情。 看到怪谈社社长,A不免想起“告白寄物柜”这个词。只是不论是她去网上查,还是向同学打听,根本没人知道这个东西。 两位当事人:篠崎步美也不肯告诉A,今井花衣的话不吵架就算不错了,A决定把她定作最后一个咨询点。她在群组里把社友挨个问了一遍,最后怀着一丝侥幸给伊藤光也发了一条。 伊藤光只是这样回复:【下午你是不是要和篠崎去玩游戏啊?】 在得到A肯定的回答后,她发来一个大大的笑脸,用词轻快,只是不知为何A感到一丝寒意。 【如果成功了,我就告诉你告白寄物柜的事情~】 为什么非要游戏成功呢? 怀着这样的疑虑,放学后,A前去赴约。她们约在校门口的一座电话亭处,篠崎步美早早到了,徘徊在电话亭一旁,不停地看着自己手里的笔记。 “对不起——我来迟了!”A道歉,篠崎步美摆摆手:“是我来太早了。不说这个,七月,我在犹豫一件事情。” 篠崎步美的课题是“电话”。关于电话的游戏也有很多。她犹豫的是选择哪一个。 “原先我想试怪人answer的,但是要准备10个电话太麻烦了,而且万一召唤出,它会问一个问题,我要是答不出来……” “所以我想选和这个怪谈很相近的satoru君。网上说当satoru君站在身后时就可以提问,只是如果这时转过身或者回头,satoru君不但不为你回答,还会把你带到魔界去。” “但这个游戏也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谁也不知道结束方法到底是什么。总不能一直不转身不回头吧?” A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承认她的担心很有道理:“就没有第三个游戏了吗?” “有。” 她举起手上的笔记本,露出了不知道是怪异,还是期待的微妙表情。 “这是我今天在女厕所看到了一个电话号码,还以为是什么垃圾广告……但是和我一起的朋友说并没有看到,我后来又问了其他人,还包括主任……应该不是恶作剧。” “除了我,好像其他人都看不到。我就把它抄了下来……有意思的是,我抄的这些,旁人也看不到。” “你看得到吗?” A当然看的清清楚楚——也许是审神者的身份——只见上面写着: 夜斗营业中!090-XXXX-##3X,帮您解决一切烦恼 “要试一试吗?”篠崎步美征求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