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把车停在路边的树下,打下门帘。拓跋慎打算看看会有哪些人从郗家出来。这些人跟刘文远同一时间出现在一起,或许有什么关系也说不定。
刚停好车片刻,便见郗家门前走出不少梳着高髻,穿着光彩的女性走出来,看起来,约有五六人,多是有了些年纪的妇人,其中有两人他还认识,一个是前几日在乌衣巷见过的刘宋新蔡公主,另一个是数日前在长干寺见过的谢梵境。
新蔡公主且不说她,谢梵境怎么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跟刘文远有关?说起来,按照刘家的世系,她跟刘文远还属于同辈呢。
“夫人,你可识得这些人?”
陈夫人摇摇头,说道:“多是不认识的,说来惭愧,妾只认出这家女主人。”
“这郗夫人,母家可是姓刘?”拓跋慎问道。刘文远跟谢梵境的交叉点便是刘氏,所以才有此一问。
“正是,郗夫人便是前朝的浔阳公主,父亲是前朝文皇帝,入本朝后,降为松滋县君。”
看起来,刘文远可真找到不少亲戚了!竟然不露丝毫口风。
难道他有了南叛之心?
拓跋慎手中紧捏着扇柄,想道。
刘昶在本朝这么多年,小心翼翼求生存,竭尽所能表明与南朝决裂的立场,这一点他不可能不跟刘文远讲明白,如今刘文远敢私下与刘家后人做接触,又不加禀报,其中极有可能有图谋。而且他们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可见刘文远不会是第一次与他们接触,肯定有段时间了。
哼!好胆。
拓跋慎恨恨地重重拍了下车壁。
不管他是不是有南叛之心,只说他敢私下与刘家旧人做接触,就不能视若等闲。
又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直到那些刘家妇人们都走远了之后,拓跋慎才吩咐启程,只是为了隐蔽,不被郗家注意到,特意掉头绕了两条街道。
回到馆中时,已经是申酉之交,在问了郑道昭后,得知李彪等人都还没回来,拓跋慎就回到后寝,沐浴之后换了件衣服,拿着一卷书,与陆光又来到前厅,在这里等着李彪,于忠等人回来。
翻开书看了看,却觉无法看进去,心中总是浮起在郗家门外所见。拓跋慎干脆放下书卷,心中又把刘文远的事仔细的滤一遍。
虽然早在来建康路上就已经感觉出刘文远对欺其父有怨恨之心,也想过他会被南朝策反的情况,但当真正发现其或许有叛意一事,拓跋慎还是大感意外。
他就算回了南朝又怎么样,难道还能比本朝境遇更好,留在本朝,他还能凭着家世为官,少说也能做个太守,刺史。而留在南朝,只怕他要以“阶下囚”收场,不管是萧赜还是萧鸾,都不会真的用他。就算他能逃过萧鸾的屠刀,活到萧衍建梁,萧衍就算能起用他,了不得还是个虚官。
除非,他还能得到更大好处。例如,顶替刘胤汝阴王的爵位。如果是这个好处,确实是少有人能抵抗得了的。多少人混一辈子也封不了异姓王。哪怕是虚爵,也没几个人受得了王爵的诱惑。
可是,想要汝阴王的爵位,谢梵境能同意吗?她可是汝阴王太妃呢!刘文远要是顶替了刘胤,她这个太妃的位置就未必能保得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