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见徐文景说萧长懋要先见他,还以为萧长懋这是看重他,要用尊礼帮他抬抬面子。没想到进来后不仅不见尊礼,连萧长懋长啥样都看不到。
他自谓好歹还是前朝正牌子孙,就算受萧长懋一个虚礼也不是受不起的。就算萧长懋不在乎他前朝子孙的身份,以士人的礼节接待他总可以吧?怎么能把他当作一个寒人来看待,不仅以纱帘相绝不露面,还高卧不起,兀自跟侍女调笑。真可谓欺人太甚!
萧长懋握着侍女的手,瞄了眼刘文远,也不叫他起来,说道:“你就是前朝北叛的刘逆昶长子?”
“正是。”刘文远低下头,心平气和的答道。
“听何太常说,你有心弃虏归朝?”
“仆本中国士人,因故托身虏中。仆母本是吴兴吴氏,曾临终前瞩仆,说仆本南士,不能久淹异域,当得机南返故土。是以心中实怀圣朝,日夜图谋归朝之计。今日有幸渡江,方遂母愿。”
萧长懋听了刘文远的话,与侍女相视对笑了一下,吩咐刘文远起身,说道:“今日孤托何太常召你来此,是有一事相询。”
刘文远躬身道:“殿下请讲”
“孤听说北使自从至建康,几无一日安居馆中,行动必瞻本朝风情制度,可有此事?”
“是,仆在虏中早有听闻,虏主早欲革新制度,效法中国之政。虏使此行,和好为假,实为窥视圣朝。仆在馆中,常见虏使数人寻访后互参长短,抄记文案,是以知道一些内情。”
萧长懋点点头,想了想问道:“刘君与虏使私交如何?孤有一事欲托刘君,刘君若能办好了,承继汝阴王爵之事,孤可立成。如何?”
刘文远大喜,大声道:“还请殿下吩咐,仆必尽全力。”
“好!好!”萧长懋喜道:“刘卿能尽力本朝,何忧富贵不得。”说着起身下榻,挥手命侍女收束纱帘,走到刘文远前,道:“中国制度,不可轻传虏中。孤欲请刘卿去庆义馆中,将虏使所窥录文案悉行焚毁,刘卿可能做到?”
刘文远低下头,思虑片刻,下了决心,拱手道:“仆必效全力,请殿下放心。”
再回去庆义馆虽然危险,但是现在萧长懋有吩咐,由不得刘文远不敢不答应,否则汝阴王不说可能没了,就算好运成了,以后萧长懋继位,他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如果事情办好了,萧长懋能够在承继之事上相助,那汝阴王的爵位就十拿九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