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如意说起来是王导一系的,王晏的祖上只是王导的兄弟,本就不该是他的,萧赜就算还给王家,理当还给王肃的老子王奂才对,也就现在建康城王晏官位最高,又与萧赜近,要不然他连过手的机会都没有呢。
与王家相隔百余米的谢家,靠路转角处有一座二层小楼,楼身刷着青漆,四面开窗收帘,身着白纱裙,梳着高髻的谢梵境正坐在窗边,续抄着波罗蜜心经。这篇经文她抄写的很慢,每日最多只抄写三百字就停笔,若是不小心沾了墨迹,还要作废重写,因此进展极慢,月余尚不能收尾。
“娘子,北使的车来了。”婢女妙莲捏着裙角,快步从楼廊疾步进来,说道。
“这么快!”谢梵境抬头看着婢女妙莲,轻语道。
她在午前就听说拓跋慎要来拜访王晏,所以午后就在小楼上等着拓跋慎,不久前拓跋慎路过楼下,她就已经看见了。
搁下笔,在妙莲的搀扶下站起身,稍稍站在案边缓了会儿,俯身拿起放置在案上的红漆弹弓,走出青楼。
到了廊下,谢梵境走到楼角处,见拓跋慎的牛车慢慢过来。左右看了看,见路上没多少行人,谢梵境伸手从袖中取出一个蜡丸,塞进弹弓的皮槽中,待牛车走到转角处,谢梵境侧身抬起弹弓,拉开弓弦,手速极快,一气呵成,蜡丸“呼”的一声射进车窗。
谢梵境似对自己的弹计很有信心,发弦之后也不稍留以做观察,转身就回楼中去。
拓跋慎拿着如意,正欣赏着,却不料“砰”的一声,似有东西被丢了进来,仔细一找,在角落处看见一个蜡丸。拓跋慎捡起蜡丸,从车窗往外看去,见路边无人,心中疑惑,又抬头见路墙后的一座楼上,三个女子正走进楼中,其中一人些许背影似乎有些熟悉。
“停车!”
拓跋慎掀起车帘,跳下车,左右观察了一下,见路正前一座大户门前挂在“谢”字,知道这是谢胐家。
难道刚刚的女子是谢梵境?谢家让他相对熟悉的,当属谢梵境第一。
拓跋慎带着疑惑进了车中,将蜡丸捏碎,见里面有张折着的小纸条,将纸条打开,看了起来。
纸条上所说的倒也不多,只有两件事,一是何点引见刘文远投南朝,二是刘文远昨日见了萧长懋。
看来是谢梵境想要借我的手,来阻止刘文远南投了。刘文远如果真的南投成了,对我不说有多大麻烦,于她也会威胁到她的名位,她有这种举动,倒也不稀奇了。
“陆卿,不要走朱雀航了,从骠骑航过淮。”
既然已经知道了刘文远叛心叛行已暴露,拓跋慎不禁有些担心今日让他去钟山祭陵的事,是否会横生意外。
刘文远竟然成了南朝座上宾,又去见过萧长懋,可知肯定南朝会安排不少人监视他,如果今日见于麟这么多人跟着刘文远,很可能会怀疑他的叛行已露,若是暴起抢人,恐怕于麟人太少,又猝不及防,可能会被他们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