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慎等人一路车马辚辚,往位于庆义馆西位的东宫走去。
在经过大路后,几经转折,才到了通往东宫的南行大道,这条路是东宫南通的直行大道,相当于建康宫的御道,在两边分布着南朝太子官署,如詹事府、左、右率府、率更寺、家令寺,太仆寺等等,都是服务于东宫内务的专属机构。这些官职是自西汉以来传承发展的,传到现在其职责也有所变动,如,太子家令一职,在汉代,西汉的太子可受封十县,财政就划归家令管摄,汉以后太子没有封地,只领月俸。等西晋设太子詹事一职后,家令直受詹事府管领,但还保留着管理自汉以来的刑务,饮食等事。
东宫宣华门外,站着个得到通报被萧长懋支出来的几个东宫属官,其中以太子左卫率太子中庶子胡谐之为主,外加太子门大夫等小官。
本来今日下午,太子詹事沈文季曾来过东宫检阅群僚,萧长懋本想留下他同宴,但因为他是萧赜的亲臣,所以萧长懋最后还是下意识没有挽留。不过,有些人,却是他避不开的,比如站在他侧后的萧坦之,在东宫任直阁将军,又在朝中任给事中,还有个兰陵令的侨官,换个说法,萧坦之还是他萧长懋本籍县的“父母官“。同时,他也是萧赜在东宫的亲臣之一。东宫直阁,是护卫东宫安全的主要将领之一,当然要由皇帝的亲臣来兼任了。
他倒也不是怕萧坦之这些人,这些人有眼色,知轻重。他是监政多年的储副,只要不是造反弑逆的事,这些人也不敢轻易跟他为难,否则这么些年他干了那么多“不法“的事,怎么还能安稳到现在呢。
让于麟在宣华门前的广场处停下车,拓跋慎与李彪等人下车,往宫门方向去。至于于麟等人,自有东宫下人招呼他们。
与胡谐之见过礼后,拓跋慎一行人走进宣华门。胡谐之在前,领着拓跋慎往崇正殿,到了崇正殿前门,正见萧长懋与一些宫臣在门前。拓跋慎与李彪等人快步上前,与萧长懋互相见礼后,萧长懋道:“日暮降至,本不该相扰使臣,只是孤身有王命,又闻使臣不日北归,这才急着请使臣来东宫。说来此事本当孤前去宾馆相议,只是孤位居储位,行动不得自由,不得不劳动北使亲来,还望北使莫怪。”
拓跋慎闻言,轻笑道:“太子殿下严重了。外使做客在外,自当客随主便,少君有召,岂敢不来?”
萧长懋身为太子,哪有因为这种事屈身下降去庆义馆的道理,这话不过是客气客气罢了。
萧长懋笑笑不语,接着又与李彪,蒋少游二人招呼了一下,还着重赞了李彪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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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正殿中,萧长懋吩咐宫女上了汤茶后,为拓跋慎几人介绍了一下在场的宾客。这些人除了东宫属官外,还有太子右卫率庾杲之,太子家令、太子仆、太子洗马等外,还有一些建康名士,其中让拓跋慎眼熟的,就有在平城见过的范缜,初来建康见过的萧琛,此外还有几人,其中一个引起他的注意,就是大名鼎鼎的谢脁,说起谢脁很多人可能会不熟悉,但他的一个别号“谢宣城”相对来说更知名一些。“中间小谢又清发”中的“小谢”说的就是他了。现在谢脁正在萧长懋这里做太子舍人。刚来建康的时候,拓跋慎曾经见过一面,没说过话,只不过没想到他在东宫任职。
待萧长懋介绍他的宫臣、宾客后,拓跋慎也介绍了一下李彪和蒋少游给诸人认识。
落座之后,拓跋慎呷了一口茶,放下茶杯,说道:“使臣蒙太子殿下遣使赐见,只说是因公务见召,不知详情如何?还请太子殿下告知。”
萧长懋道:“昨日午前,敝国皇帝陛下遣御使见诏东堂,再议借书贵朝之事。已有结果,所以才请北使前来。”
“不知贵朝朝议若何?”拓跋慎问道
萧长懋道:“诸朝士异议者犹多。”
还是不行吗?
拓跋慎垂下眼帘,道:“未知贵朝陛下何意?我前闻公议不下,可是以众议是从?”
若是依然下不了决定,或是不同意,还要我来这里干什么?拓跋慎心下道。
萧长懋笑道:“北使无需多虑。朝议虽未过,但昨日陛下已有决断,将遣萧琛,范缜二卿返聘贵朝。范卿去年随裴侍郎去平城,北使也知,此次作为使副副于萧卿,同往平城。”
拓跋慎心下大喜,面上不露痕迹,道:“如此甚好。”又对萧琛、范缜问道:“只不知萧君、范君何时动身?若是时日得当,正可与使臣一同渡江,也好有个照应。”
萧琛道:“陛下之意虽定,制书却尚未下,数日间,恐不得出发。”
拓跋慎闻言,遗憾道:“建业人杰地灵,本当长留瞻慕,或可稍染余韵,倘文学得有进益,也不枉此行往返数千里之遥。只是使臣家中有大事,才不得不急着回去。若萧君能同行,正可途中请教一二。只是今观萧君之言,也只能留待将来了。”
萧琛拱手道:“琛微末小才,檄幸得蒙朝廷恩遇,方能奉诏为行人之职出使聘问。如能面对河北诸君,不落圣朝颜面,已自为幸,岂敢再当北使请教二字。”说着,萧琛起身对拓跋慎几人行礼道:“实不相瞒,琛此次北行,公务之外,还有一私情请托。北使若能相助,琛不甚感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