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过后,拓跋慎的生活又恢复了以往的三点一线,主要在宣文堂,中音殿和清潇院来回往复。
宣文堂偏室,拓跋慎和拓跋恪并席而坐,前着眼观书册,手中运笔,后者手握毛笔,搭在几上,微微抬着眼,看着讲学博士习钧出了门,呼出一口气,连忙将手放在嘴边连连哈气道:“好冷啊!”
惊叫声吓得拓跋慎手中一颤,抬头看去,原来拓跋恪刚才动作太快没注意,将笔头戳在脸上,右脸留下一大笔墨迹,从脸颊到耳下一大截。
“噗!”坐在对面的拓跋瑶见拓跋恪的糗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大姊拓跋珏推了推妹妹,合起书卷,道:“二弟、三弟,我与瑶妹还有事,就先走了。”说着起身微礼。
拓跋慎也起身还礼道:“阿姊慢走。”
眼观两姊妹手牵手走出门,拓跋恪用袖子使劲擦掉墨迹,抱怨道:“有何好笑之处?前次她还不是摔在地上吃了泥水,我都没笑她呢。”说完似想起拓跋瑶扑在泥水里的倒霉样儿,也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那是我拦着你。走吧,今日风烈,赶紧回去,别在外呆久了。”
拓跋慎将帽裙放在衣领中,这样还能遮遮风。然后拿起书卷,夹在腋下,大步跨出房门。
“阿兄,等等我。”拓跋恪抓起书卷,赶紧追了上去。
上学是枯燥的,尤其是只有两个人的学习更是如此,除了偶尔来一次的两个姐姐能够为这种枯燥增添一丝春意外,其他时间只是按部就班的习惯性过程。不过拓跋慎知道,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的拓拔恂会比他们更难过。而且他们的讲学博士也比不上四朝老臣高闾,所以两相比较他们还算轻松的。
两人刚出永兴园门,便见两个姐姐正在园门不远与中给事中李坚说话,便走上前去。
还没走到,就见李坚说道:“二位殿下,陛下有诏,请二位殿下随小奴到温室殿面驾。
兄弟俩对视一眼,拓跋慎点头道:“李卿先请“,又对拓跋珏拱手道:“二位阿姊,父皇见诏,小弟就先去了。”
拓跋珏点头道:“二弟去吧,莫让父皇等的急了。”
拓跋慎又攻拱手,才与李坚走了。
拓跋瑶见拓跋慎等人走得远了,哼道:“他啊,太假,见人就是三分笑,看着挺和气,六姑母还说他颇有古人风度,我看是读书读的痴了。”
“这有何不好的,二弟待人亲切有礼,从不与人当面忿争,几位王叔、姑母都喜他,听说朝中还有几人与他有交呢。前次我曾说起你急需书帖,二弟次日就遣人送了给你,他若非如此,你又寻谁要去?”
拓跋瑶哑然,又道:“反正我不喜他,前次在北苑,若非他”
“好了,别说了。走吧!”
拓跋珏拉住妹妹的手便往前走,拓跋瑶也只好住嘴不再说。
温室殿,顾名思义,就是冬天用来取暖的地方,不过皇帝不是不是一直在太和殿吗?怎么要在温室见呢,能有什么事?他和拓跋恪来了,拓跋恂会不会来。
温室殿不同于太和殿,这是个设施特别的宫殿,墙壁夯筑的比一般的宫殿厚很多,这道厚墙既能抵御寒温,又可在其中多设一道火墙,在地下铺设火道,火道和火墙相通,使用的时候,在火道中填上木炭,点燃后与之相连的火墙就会遍布热气,整座大殿就暖烘烘的。而且里面设有多个隔间,自由度更高,端的是过冬的好地方。
进了温室殿,里面灯火通明,却不见皇帝在里面,也没什么人在。
李坚道:“两位殿下先在此稍后,陛下想是还有公务要办。”说着就出去了。
拓跋慎和拓跋恪无奈,只能找个地方坐下,好在这里很暖和,甚至没多久就感觉热了不少,兄弟俩将帽子摘下,衣领稍稍松开散热气,聊了一会天,就着书看了起来。
正觉起了困意呢,忽听殿门又被打开了,拓跋慎放眼望去,不是皇帝,是拓跋恂。
原来李坚刚刚去请他去了。
拓跋慎将正在昏昏沉沉的拓跋恪推醒,起身上前行礼,道:“原来是大兄,小弟多日未见大兄,甚是想念。大兄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