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萧鸾的刁难萧赜心中也算是乐见其成的。在他看来,一则可以找个乐子,二则可以看看这个能受命出使的十龄皇子有何异于常人之处,能担负两国和亲的重任。
昨日萧长懋在回宫复命之时,萧赜问过萧长懋迎接之事,见萧长懋对拓跋慎评价很高,所以也对拓跋慎起了些兴趣,现在看见萧鸾发难,也就不去阻止。
“原来是萧仆射当面”拓跋慎拱手道:“仆射之言乃不知情者妄言而已。”
“萧某何所妄言之处?自北主治江北以来,大修殿宇,本朝建元之后,先起太和,安昌,思义诸殿多达七处,近年又起明堂,辟雍,圜丘。兴役之急几无一载之闲。如此苛急之政历来少有,何有妄言之处?北使既然说萧某妄言,必有以教我,还请赐教!”萧鸾还礼之后,正色道。
“太和之建,起于我主初年,专奉本朝故太皇太后之所。我故太皇太后早年亲养显祖皇帝,高宗皇帝大惭,逆臣乙浑乱政,本朝太阿倒持,太后以宗庙有倾危之险,得宗室朝贤之助诛斩逆臣,其后还政于显祖皇帝。于本朝实有大勋,故此我主兴建太和殿以奉养太后。昔日东晋康帝皇后褚氏三度临朝,六扶人主,简文恭奉于崇德宫,其德行披于江左,士庶皆服。我故太后之德功甚于褚太后,兴一宫室有何过处?我听民间有百善孝为先之语,太和之兴,正应此也。萧君与我主远隔江河,难道连孝道二字也隔绝于耳了吗?”
“至于安昌,思义诸殿,基阶不过五尺,论及规模,远不及贵朝盛伟,不过寻常土木之作,其上覆以陶瓦而已。方才贵朝皇帝陛下自言太极殿之工取荆益之木,浮一木不下四十万钱,其劳民伤财之甚堪称过矣!而本朝伐诸材木,白登之山近在咫尺,足以取用,从无闻四十万之木。我听说李公数次来江左,风闻建康士庶常以此见讥,谓本朝地大而气沮,无人主之像,所建宫室园囿差江左远甚。何以今日萧君言辞反复,而讽以亡秦之失?寻常人家多收了几石谷麦,都会想着加几片瓦,建一间房,何况我朝受命之天子?”
“辟雍,明堂,圜丘之属,乃三代之垂制,历代尊之无废,此国家之大体,朝廷之轨仪。虽有小费,亦不敢因之偏废。此四者之建,本为文教导化百姓,固本兴业之基。本朝文武内外踊跃相谋,建成之日观者如堵,皆言国家之盛盛于往昔。更不闻何人有亡秦之叹。”
“再者,我听说永嘉之末,中原士大夫去官离任,播于南土。初都建康之时,环水内外乃以竹篱为墙,以浮桥为道。及至十余年前,去篱墙而代之土墙。窃思之,土墙之于篱墙,何所助益之处?若有人掩至建康,一道土墙能有何用?建康城西有江水,北有玄武湖,南有秦淮水,东有清溪。四面全据水势以自固,何须加一土墙?若以此观之,可谓劳民否?”
“明堂,辟雍古之圣王所制,工役虽繁复,亦不算过度。以土墙代篱墙,也为称建康士庶之心,所耗之财不多,亦不为过甚。”萧赜没有等萧鸾接话,插口说道。
他本来就是想看看拓跋慎如何应对的,可不是想在太极殿这里来一场辩论。现在既然已经听了拓跋慎的反驳之辞,也就不想再让这场辩论继续下去。
毕竟他所修建凤华,寿昌,耀灵三殿都是为了享受所用,建设之时极尽精巧之能事,不免有破费之实。再辩论下去说不定就要把这事拿出来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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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太极殿内,各分宾主坐下,萧赜将装着国书的木盒打开,看了起来,国书也不长,不一会儿就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