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这十几年来,彦波希给彦阳的,更多的是严厉。特别是在他的叛逆期里,自己本身就恍恍惚惚的,更没有心思照顾到孩子的感受,难怪彦阳那时那么桀骜不驯。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个父亲当得很不体贴,给彦阳的关心太少了。
想要弥补,已经是不可能了。孩子成长期的岁月过去就过去了,孩子的成长经历过去就是过去了。心理上的伤害和缺憾,不是后天所能弥补上的,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现在想来他觉得愧对彦阳,更愧对妻子苏卿卿。
但这一切都不可能重来。
他希望天下的父母都不要再像自己一样总觉得时间还早,机会还有的是,而把本该早给孩子的爱给窖藏起来,等着它发酵成过往。
父亲很少过问自己专业方面的事,今日见他这样,有些不大习惯。但父亲的关切他还是看在眼里体会在心里的,因而也愿意把自己的成绩向父亲大人汇报一下。
“也没有多大进步,最大的收获就是真正接触了大自然,接触了社会的各个层面的人。您看,这些都是我参加比赛的作品,您给评评,看我能得个几等奖啊!”
彦阳笑容灿烂起来,谈起画画,他似乎已经忘了伤痛。
他从手机中找出自己在祖国各地的写生画,交给彦波希看。彦波希一张张的地看过来,十分惊讶。
原来彦阳这一年多来去过这么多的地方,画了这么多的画,参加了这么多的比赛。
“嗯,这张、这一张、这一张,还有应该都得奖了吧?”,彦波希从中挑出来几张画,猜测着应该是个几等奖。几等奖就猜不出来了!没有看着别人的,这太难了!我不大会看,猜对了没有?”
”还不会看,除了一张没猜对之外,其他的,都猜对了。就是这一张,您儿子得的是一等奖!“
“真的啊?好小子,还真行呢”,彦波希难掩心中的欢喜,很想像小时候一样抚弄了一下他儿子头,彦阳侧脸躲闪过了,这让彦波希的手落了个空。
一刹那,仅仅是一刹那,彦波希的心空洞了一下,但儿子取得的骄人成绩给他带来的幸福感,马上填满了那丝空白,使瞬间的失落消弭无踪。
彦阳用手指在屏幕上拨动,找出那副画让彦波希看,彦波希眉开眼笑地把手机要过来,放大缩小着仔细看了又看,感觉眼熟,“这张画,好似家里挂的那张!”
“对,就是我和冰冰一起画的那副远山平湖,我又独自重新画了一次,把两个人不契合的地方稍加修改,把不契合的地方消除了。我自己一气呵成,自然浑然一体,表达充分,评委们都觉得这幅画有意境,从西洋画里读出了一些中国画的味道!”
原来如此!想当初他俩初相识,并不是十分了解,不过是共同的爱好促成了这次合作,有不契合那是自然的。可现在他们熟悉了,那些不契合自然不会再那么明显了。至于中国画的元素,他就不知道了,难道他又去转学过中国画?
“这一幅,你和冰冰初画成的时候,我就很喜欢,要不也不会要来放家里挂着。不是我猜错了,是你老子不敢想那个第一名!你是怎么做到的?”
彦波希想了解儿子这一年多来周游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