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尖插进去他的胸口半寸，陆离眼中决绝之色沉沉。

“若你想要秋烛的性命，便拿我的命来换好了。”

秋烛则是梨花带泪的与他拥在一处，声声唤着陆郎。

这一幕将妙清眼睛看得刺痛。

她其实并没有打算要任何人的性命，陆离已被封为妖君，妖界与仙界的关系那时刚刚有所缓和，她若对陆离做了什么，伤及了两界关系，便是违背了阿爹阿娘希望三界永远和平的愿望。

最重要的，阿爹阿娘魂飞魄散前的一刻，最后的遗愿便是不准她找陆离报仇。

她这一剑，刺进去不过半寸，甚至只需要一点点灵力，片刻间就可痊愈。

妙清收回遥祝剑，又扬起，耳边一簇断发无声落下。

望着眼前相拥的璧人，她面容沉静，声音清冷。

“陆离，今日我以此断发起誓，我与你之间从今往后两两相忘，再无瓜葛，若违此誓，不得好死。”

对妙清来说，陆离的存在是一把刀，她动不了，忘不掉，她只能将这刀生生吞下。

即便曾经肠穿肚烂，她也捱过来了。

并且她活得很好。

而种种过往，云烟罢了。

“后悔？”妙清忍不住笑。

“妖君可是在说笑话，如今妖君在妖界独揽大权，妖皇之位唾手可得，妖君夫人又风华绝代，可谓是处处得意，这不正是妖君你想要的么？你说后悔，可是在取笑我等不能达成所愿之人？”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陆离声音低下去，“我只是希望，能弥补你，只要能弥补你，我愿意做任何事。”

妙清不知道该作什么感想，当初要她永远忘了他，要她永不再踏进妖界一步的人，此时却口口声声说着后悔，说着弥补。

她扬起声调哦了一声，“你当真什么都愿意做？”

陆离眼中亮了一亮，笃定之色满满：“只要你说，我都愿意做。”

“那若我要你休了秋烛，娶我呢？”

陆离猛地愣了下，“你……是在说认真的吗？”

妙清很清楚的看到了他眼中不自觉的紧张与恐慌，心中冷笑一声不作回答。

“若你真要如此，”沉默许久，陆离有气无力的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需要一些时间，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等，我只怕……”

“够了。”妙清打断他：“方才我不过是与妖君开了一个玩笑。”

看到陆离的表情瞬间放松了几分，她冷淡道：“我并不需要你的弥补，若你心中因此受愧疚折磨，我也无能为力，何况，你说这些，让你那位妖君夫人如何自处？”

陆离看着妙清片刻，神情缓缓沉重，他道：“其实，秋烛她……时日无多了，那日夙月与你争抢九婴兽，正是想用九婴的血去替她续命，所以夙月才会一时着急与你起了冲突。”

妙清心中微感诧异，但这诧异也只是瞬间，即便秋烛的境况真如他所说，那千轮万轮也轮不到她来关心。

她用力抽出自己的手，然后退开几步。

“妖君说的这些，好像与我并无关系，如果你是想问我九婴兽的下落，那我只能抱歉了，九婴兽此时并不在我手上。”

“阿清，我并非是想想你讨要九婴兽，我只是……”

陆离说着，又上前半步，正要离妙清再近些，突然从头顶落下个东西，他停下脚步仔细看，一个菩提果果核躺在眼前。

妙清注意到动静，抬起头，看见分外悠闲的躺在树上的白色身影，挑了挑眉。

这个人，真的是很爱偷听人家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