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事情,是越辩越黑,尤其是涉及风月之事。
妙清不晓得,结渊怎么会突然对她的情史感起兴趣来,但她对这个人的德性可是相当清楚,她若交代半句实话,结渊必定要扯出十句荒唐话来笑话她。
是以她既不承认,亦不辩解,故作高深的喝了一口酒。
道:“是不是白莲花并不要紧,受了情伤后能不能自愈更与这个无关,重要的是我们都要明白,有些缘分注定不属于自己,看得开放得下方是真豁达。”
她刚说完,泽霄便问:“那圣后觉得,你和陆离之间的缘分是否了结干净了?”
妙清头都大了。
明明说好的是要帮他发泄情绪,怎么现在却被他穷追不舍的打听起陆离和她的事情来?
“诶我说,你不觉得这样一直追问人家的私事很不礼貌吗?”
“不礼貌么……确实有一点。”却未见泽霄有什么歉疚的样子,他坦荡道:“但本尊觉得,替别人解开心结,也算是积累功德。”
“心结?我哪里来的心结?你看我像有心结的样子么?”
泽霄淡笑着,缓缓饮下一口酒,淡然道:“你可以骗过所有人,甚至可以骗过你自己,但长久的逃避,并不会让心结消失,总有一天,它会自己长大,戳破你心口的那一层面具。”
妙清心中一沉,移开视线,连着喝了两口酒,“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想救秋烛。”
妙清听见心里咯噔响了下,像是上面有一个疙瘩,被突然一箭射中。
他怎么会……
沉默片刻,妙清道:“是有这个打算,我是觉得原本她可以用九婴兽的血来保命,但此番九婴兽却顶着我的名义被送给了小太子,若秋烛真到了性命危急的时刻,我始终是有一些责任的,无非是为了让良心过得去,和陆离并没有什么关系。”
泽霄看她一阵。
妙清平静的喝着酒。
“这么说来,本尊似乎也要付一些责任。”半晌后,泽霄道。
妙清愣了下,“其实不用……”
“像本尊这样一个道德品行都十分良好的神仙,自然做不出来推脱责任的事情。”
妙清嘴角抽了抽,又听到他道:“若你真想替那秋烛做些什么,也算上本尊一个,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圣后不用客气。”
说完后便举杯与妙清的杯子碰了下,“这杯敬我们两个良好的道德品行。”
便拿到嘴边浅啜一口。
妙清有些楞然的看着他,又立刻轻笑出声。
“喝酒可不能像你这样小气。”替他倒满后道:“以前我去凡间的时候,看到许多江湖上的游侠都爱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虽说我们现在只有酒没有肉,但论潇洒快活,我们还能输给凡人不成?”
然后举起自己的酒杯仰头一口饮尽,畅快的长舒一口气,“看,像我这样才对。”
泽霄挑了挑眉,嘴角的弧度立刻深了一些,“好。”
于是也仰头将杯中酒一口饮尽。
窗外星辰与九重天尽头的七彩流霞连成一片,风神的长袖在中间搅了搅,漫漫星河与霞光融成一道相互辉映的光纱,轻飘飘的笼在碧瑶殿的上方,将窗里的一双人影描绘得朦朦胧胧。
妙清已经记不起,上一次喝得这样畅快是什么时候。
她更加想不到,这么久之后再一次与之畅快对饮的人,竟然会是结渊。
缘分这件事情,果然一向叫人始料未及。
就像她十万年前与前尘的诀别,这十万年来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断了个清楚,不论谁旁敲侧击的提起,她都可以轻易的做到心如止水。
但当那张脸真正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幕幕画面像揭了锅盖的沸水烫得她惶惶不安,她岂敢保证自己一点都不在意,又岂敢直面结渊那一句,缘分是否了结。
酒一杯接着一杯,甚至到后面两人觉得不够尽兴,直接弃了酒杯,一人手握一瓶对饮。
“结渊……”妙清含糊的叫了一声,又打了个酒嗝,“其实我也不是讨厌你,就是我俩认识的时机不太对,若再早个几万年遇见,我觉得……我俩必定会成为挚交。”
泽霄望着她泛红的脸颊,在摇曳的烛光中像极了两朵含苞待放的花,仿佛将烛光移得再近些,就要迫不及待的盛开。
他笑着缓缓道:“我倒是觉得现在认识正好,与你,我并不想做什么挚交。”
“什么?”
妙清一脸不满,伸手拍在泽霄的肩上,不知是因为他衣裳的料子太滑,还是因为身子有些摇晃,她一个不稳倒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