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秀州南下以来,辛永宗不知见了多少腐烂的女尸吊在道旁。
尸体无人认领,更无人掩埋。
为此,他特意分出五百骑兵,收敛这些尸体,让人入土为安。
辛永宗从来不是一个共情能力有多强的人,但沿途所见,还是使他觉得愤怒。
“辛统制,前方就是杭州地界了。”
方庚小心地提醒道,谁都知道辛永宗的心情很差,愤恨全都写在了脸上。
当然,错也是方腊等人的错,辛永宗可不会迁怒于部下。
“嗯,传令下去,让哨骑们全都给我打起精神,逢山搜山,逢林便入,莫要给人伏击的机会!”
辛永宗此时已经不再追求行军的速度,而是注重安全性,先锋,本就是用来开路的。
杭州城内,方腊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各地都派去了使者,怎么没有半点消息,如今官兵压境,朕的勤王大军究竟在哪!”
方腊怒不可遏地喝问道。
宰相方肥对此也是一同雾水,他分明已经让使者们说清楚了利害关系,难道那些首领就不怕官兵将他们逐个击破?
那些首领人当然害怕,但他们更害怕自己千里迢迢赶去勤王,然后给方腊当了炮灰。
官兵如今兵分两路,除了逼近杭州的东路军以外,另有一支西路军在歙州势如破竹。
各地首领们同样担心自己前脚刚走,去往杭州帮着抵御东路军,后脚就让西路军给破了老巢,他们宁愿据险而守,坐山观虎斗。
人都是有私心的,都以为自己最聪明,结果到最后,各地首领居然人人都在做此打算,没一个人前去勤王。
甚至有人盼望着官兵与方腊两败俱伤,自己再来收拾残局,借此成为义军新的领袖。
都已经揭竿而起了,谁又愿意久居人下,方腊也不过是首义而已。
方肥深吸一口气,他知道,援兵肯定是不会来了。
“陛下,与其指望各地首领驰援,臣以为,不如自救。”
“自救?”
“不错,官兵收获扬州大捷,必有轻我之心,而今其先锋南下,正可出城迎击,以众凌寡,挫其锐气。”
方肥侃侃而谈道。
方腊闻言皱起了眉头:
“充任先锋的可是辛永宗,此人绝非易与之辈。”
在新泰、扬州两场大捷之后,辛永宗也算是扬名天下了,方腊可不敢小觑他。
方肥笑道:
“正因为是辛永宗担任的先锋,臣这才料定他必有轻我之心。”
“微臣听说此人曾与部下爆发冲突,险些刀兵相见,可知此人冲动易怒。”
“传闻扬州一战,便是出自辛永宗之手,年纪轻轻便已享有盛名,其人必定愈加轻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