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颜有些不悦,被人这样语气恶劣、点名道姓的叫出名字,还要被人用手指着脸,换是谁,都会很不爽。何况她们主仆二人明明站在属于天山的地盘上,却对主人这般不敬。景秀下了个莫名其妙的战书也就罢了,她这个仆人也这样挑衅,是唯恐无风不起浪吗?
人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看来不仅如此,有奇主必有奇仆。巫颜脸色瞬间一垮,先前对态度傲慢脾气恶劣的景秀容忍度瞬间降到零。
就在巫颜脸色变差的瞬间,对面的景秀脸色也同样的变差了。
女孩子都爱美,尤其是年轻女子。宫中女子下至普通宫女,再至女官,上至妃嫔,哪一个不是尽力装扮自己?普通宫女是有心无力,加之不敢太过招摇,台面上虽然都是一色的恪守本分,台面下才显露真正面目,袖笼熏香,腕拢玉镯,还有更多的花招,一点都不愁是否让人安心。妃嫔们星月争辉,各展手段,自不必说。纵然故作素淡,减的也只是艳彩之色,装扮的步骤和花样可是从不肯少一步半步的。身任女官的女子,特别是妃嫔宫中的女官,装扮是必须的,别有心意是不可少的,不能让自家娘娘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因此。赏心悦目是标准,又要忌讳喧宾夺主等等。诸如此类,以至于后宫中只觉日日皆是百花争艳,殿中娇花殿外野花,各有风姿。
景秀看着巫颜,她没想到面前装束这般不伦不类的少女,居然就是自己下战书的对象。是因为天山人都这样?不曾装扮,也不曾修饰一分一毫,居然还能如此自然出现在人前?看着巫颜既不束发也不梳髻的样子,周身朴素得寻不出一样装饰,身上是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粗布衣裳。这样粗糙的布料,放在同样的染布坊里,用同样的色料染色,也只能得到晦涩黯然的颜色,再想想自己平日穿的的衣服,绸缎面料光滑柔软,颜色鲜活亮丽,不用比较,只稍一眼,立分高低。
可是这样的人,上天为何却赐给她这样漂亮的脸蛋,不觉得糟蹋么。景秀忍不住皱紧了眉,微垂眼帘,低瞟了自己一眼,一身绸缎华服珠宝首饰又如何,纵然直接面上贴金镶玉周身闪闪发光又如何,连她那一双明眸都比不上,如果……如果那张漂亮脸蛋是长在自己脸上,该是多好。她心里有些气恼,但更多的是羡慕,一张小脸白转红,又由红转惨白,脸色变来变去,小薄唇嚅动着,一时没能说出半句话来。
巫颜才不管景秀此刻脸色变来变去是为了什么缘故,她瞟了一眼景秀身边的侍女,见那名侍女终于将指着自己的手收了回去,但面上仍是一副无畏到近似傲慢的表情,一双闪烁目光在自己身上移动,明显是在偷偷打量自己。巫颜心中轻哼一声,唇角一撇,双手抱胸,转身面向那名侍女,歪着身子站立,将力道落在一只腿上,另外一只腿轻拍地面,下巴微扬,眼睛只管盯着那名侍女,眨也不眨。
初时,那名侍女并不以为意,见巫颜如此,反而卸了小心翼翼,不再偷看,改成光明正大的打量。巫颜见她举止甚是挑衅,面上却无任何表情,但是手指微微一动,右手往左边腰上微微一拉,便将藏在腰里的东西拉出了一半,只见一道反光闪烁,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