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织造局的灯笼,为什么他没有说出来!
蒋千户和徐千户带着兵将岸口的百姓围住,静等着车上的郑泌昌何茂才下车。
两人仍旧坐在车里,郑泌昌浑身发着抖,不敢下去。
“滚!”
他怒喝着拉开帘的马夫,马夫赶紧关了帘,重新坐回车前去。
“沈一石,再不回话,我便当你只是个商人。”
海瑞死死逼迫着沈一石回话,“那就是说,贱买灾民田地的事并非织造局所为,也不是宫里的本意了,来人!”
后面几个亲兵冲出蒋千户徐千户的围拦,快步走到海瑞身旁。
“先将他每条船上的织造局的灯笼取下!”
“慢着。”
沈一石立刻站起身来,冲向着海瑞问道,“但不知海大人,为何要取了船上的灯笼?!”
车上的郑泌昌何茂才也竖着耳朵听着,生怕错漏了哪怕一个字。
“打着宫里的牌子,来贱买灾民的田地,诽谤朝廷,以图激起民变,到现在你还敢问我?!”
“原是为了这个。”
沈一石呵呵一笑,又轻轻摇头,望了一眼江前方那愈来愈近的船队,朝着后方大声嚷道:
“把灯笼下的帖子放下来!”
攥着的拳还是张了开来。
声还未落完,每条船上的灯笼下原先还卷吊着的丝绸帖子,便同时放了下来。
无数的目光都望向了那些帖子,郑泌昌何茂才也飞快的掀开了马车上的帘子,眼中满是兴奋。
每张帖子上,都写着大大的四个字——奉旨赈灾!
桅杆上,灯笼上的三个大字织造局,与下面丝绸帖子上的那四个大字醒目的连在一起,组成了“织造局奉旨赈灾”七个大字!
岸边观望着的灾民,发出了喧闹声欢腾声。
海瑞眼中却尽显迷茫!
车上的郑泌昌长舒了一口气,拉着何茂才,一同走下了车里。
“请吧,海大人,还有郑何两位大人。”
见郑何走过来,沈一石这才做起了手势,四人一同上了船。
这船的确很大,船舱的正中摆放着两张好大的书案,书案上堆叠满了账册。
“几位大人,账册都在这里,请过目。”
说罢,沈一石便闭了眼,养起了神。
郑泌昌何茂才两人相互望着,谁都没有去伸手碰那案上的账目,海瑞则直接抓起账目翻看起来。
“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海瑞心绪杂乱,沈一石缓缓睁开了眼,望着海瑞听着他的问话,
“你是个商人,虽说有着六品顶戴,可也不过是个虚设,赈灾不是你的责任,你为什么这么做。”
海瑞将手上快速翻阅完的账目放回书案,眼睛盯着沈一石,沈一石也不躲,与他四目相视着。
沈一石笑呵呵着开了口:“我是个商人没错,可我是替织造局当差的商人。”
“朝廷叫我多产丝绸,我便拼了命的替朝廷多产丝绸,现在出了灾情,也是朝廷的事,浙江官府拿不出粮,我便先垫出钱买些粮借给官府,帮了朝廷,也就是帮了自己。”
沈一石缓缓站起身来,“粮是借给官府,官府也自然会还粮给我,我也不损失什么的,我这样说,海大人认不认可?”
海瑞也起了身,走到沈一石面前,仍是盯着他的眼,他不信沈一石心里真的只是这些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