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果胡同,夕阳斜照,给这条街道披上一层温柔的金纱。赵澄迈进院子,一股淡雅花香扑鼻而来。
茜雪正站在门前,笑颜如花,眼中脉脉含情。
赵澄不禁轻笑,伸手捏了捏茜雪脸蛋,少女眼神里满是留恋,却也带着几分羞涩。
“少爷,您来了。”茜雪声音轻柔,却藏不住内心喜悦。
“嗯,张氏呢?”赵澄微笑着问道。
“住在西厢,奴婢这就去叫她。”茜雪话音未落,便欲转身,却不料张影初已从西厢走出,直直盯着赵澄,眼中满是期待。
赵澄对着张影初微微欠身,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人便一同步入正屋。
柚子跟在张影初身后,目光深邃地望了赵澄一眼,心中暗自思量。
这两日夜里,小姐总念叨赵家大爷“赵泓”,而赵家大爷已故多年,小姐梦中所思,应是这位前两日方才见面的赵家二爷。
柚子不禁感叹,赵澄与赵泓,真是太像了。
正屋内,茜雪端上茶水,侍立赵澄身旁。
张影初轻启朱唇,声音略带颤抖:“你……是赵家二爷,赵泓的弟弟吗?”
赵澄点了点头,目光诚恳:“正是,在下也许些话要替大哥对你说。”
张影初闻言,脸颊微红,似是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终于鼓起勇气,问出心中疑惑:“为何……为何要接我出理国公府?”
赵澄沉吟片刻,缓缓道:“张氏,你是我大哥心中挚爱。失去你后,他便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临终前,他将救你出火海的事托付于我,言说你并不喜欢柳潇,希望我有一天能搭救你出府。如今,我终于完成了哥哥的遗愿。”
张影初闻言,心中五味杂陈,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终于明白,为何赵澄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要将她从那冰冷的国公府里解救出来。
“你……现如今有何打算?”赵澄轻声询问,目光中满是关切。
张影初摇摇头,显得有些迷茫:“不知道……该去哪里……”
赵澄叹口气,温柔道:“在下已经联系了你的娘家,这两日,他们便会来接你。不必担心。”
听到这里,张影初的脸色反而更加苍白。
赵澄见状,又想到她哥哥张松为人,也是一阵沉默。虽然深知张影初处境,却也明白自己不能永远庇护于她,否则必招世人非议。
“张氏,你且安心等待。在下会安排好一切。”赵澄语气不容置疑。
张影初没有再多言,只默默点头,这才起身离开正屋返回西厢。
张影初心中暗自思忖,能离开理国公府,已是莫大造化,至于未来,不敢多想,也不愿多想。
丫鬟柚子看着小姐神思不属的样子,也没有打扰小姐。
正屋间,赵澄与茜雪互诉衷肠,茜雪告诉赵澄武小花随武大叔外出办事了。两人这才天雷勾动地火,假凤虚凰一番。
天色渐晚,赵澄起身告辞,茜雪送至门外,眼中满是不舍。
然西厢房内,张影初与柚子却是脸色羞红,难以自持。那销魂声音,即便隔着门窗,也依旧清晰可闻。
柚子心中翻腾不已,方才隔着窗户瞥见经过赵澄滋润后的茜雪,面色红润,愈发娇俏,相比之下,自家小姐这些年守活寡般的生活,竟显得如此黯淡无光。
夜色渐浓,金果胡同每一处都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唯有西厢房内,主仆二人心绪,如同这夜色,复杂微妙。
转过天来,正是宝玉生日。贾府上下,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赵澄虽有事,却也应了这场家宴。只是今日白间需前往顺天府大牢,探望孙德业,想要从他口中探听到糜汝成的线索。
赵澄穿戴整齐,一身淡雅绸缎长衫,外罩束带,配以高帽,显得既不失文人风骨,又不失世家子弟的贵气。
他莫名心悸,仿佛预示着此行颇难,于是决定带上赵朴、武大叔,还有老家来的两位好手,范磊和范硕兄弟,以备不时之需。
一行人抵达顺天府,赵澄嘱咐范家兄弟在外看守车马,自己则带着赵朴和武大叔步入那阴森之地。
监狱内,空气沉闷,光线昏暗,赵澄不禁皱了皱眉,加快了脚步。
见到孙德业时,赵澄心中暗自惊叹于他的变化。
眼前的孙德业,面容憔悴,头发竟在几日之间白了大半,眼中满是惊恐。赵澄并不同情此人,但也不免感慨世事无常。
“孙大人,别来无恙。”赵澄故作轻松道,同时示意赵朴将带来的酒菜摆好。
孙德业闻言,猛地抬头,泪光闪烁,以为自己死期已到,竟呜咽起来:“赵公子,我这是要被处斩了吗?”
赵澄摇摇头,打断了他的哭泣:“非也,你的案子尚未定论。不过,若能立功,在下或许能向老师求情,将你判你为流放。”
孙德业闻言,如获新生,连跪带爬地靠近赵澄,磕头如捣蒜:“赵公子,只要能救我一命,我愿唯公子马首是瞻!”
赵澄微微一笑,也不废话,切入正题:“好,那我问你,那倒卖官场粮食一案,是否牵涉到仓厂侍郎糜汝成大人?”
孙德业闻言,一脸困惑,随即仔细回想,将自己所知一一告知,却未提及赵澄想要的关键信息。
赵澄听罢,不免失望,就欲起身离去。
孙德业见状,急忙喊道:“赵公子,我真的只知道这么多,每次只是找房主事或王连升,其余的真的一无所知啊!”
赵澄心中一动,追问:“房主事?是哪位?”
“房主事名叫房旺,如今也失踪了。”孙德业答道。
赵澄心中一震,房旺,记忆中貌似是糜汝成的管家,也是此案的关键人物!
猛地站起,赵澄决定以此为突破口,扳倒糜汝成。
孙德业见状,虽不明就里,却也意识到自己的回答让赵澄满意,连忙恳求:“赵公子,那您能否帮在下向段氏带话,问问她近况如何?”
赵澄想起那日与段氏的意外之吻,面色微赧,含糊其辞道:“她……她还好。”
孙德业目光犀利,敏锐捕捉到赵澄的不自然,心中顿时生疑,急切追问:“赵公子,莫不是对段氏做了什么?”
赵澄尴尬不已,试图转移话题,但孙德业岂是轻予之人,紧追不舍。
赵澄无奈,瞪了他一眼,谁料孙德业竟在这一瞪之下嚎啕大哭,全无往昔县官威仪。
“你……你这是何意?”赵澄哭笑不得。
孙德业悲痛欲绝,捶胸顿足:“你对她……你……你怎能如此!”
赵澄觉得这一幕甚是滑稽,调侃道:“孙大人,你可真是个情种,如此挂念娘子。”
孙德业不为所动,哭过后,只呆愣愣看着地面。
赵澄心中有事,不愿久留,嘱咐孙德业小心后,便匆匆离去,着手安排寻找房旺之事。
殊不知,离孙德业牢房不远的一间牢房角落,一个犯人蜷缩角落,凭借着内力,将方才赵澄与孙德业所谈听了个七七八八。
于是这个犯人暗下决心要除掉孙德业,以免老爷受到牵连。至于这个赵澄要不要除掉,且再观察观察。
熟悉的人看到这个犯人一定大吃一惊,因为这人正是顺天府要找的房旺……
另一边,孙德业心中,已被赵澄与段氏的幻象填满。此后数日之内,孙德业脑海中反复上演着二人在一起的画面,往日段氏的端庄秀丽形象已替换成赵公子胯下婉转承欢的淫荡模样……
今日乃贾宝玉生辰,荣府阖府上下,皆忙碌异常,欲为这位衔玉而生的宝二爷,筹办一场别开生面的庆生宴。
晨曦初露,绛芸轩已是一片热闹。
丫鬟小厮们穿梭其间,有的忙着布置花厅,有的伺候宝玉梳洗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