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露,贾府内院已是一片宁静中的忙碌。
李纨站在窗前,望着窗外初升的太阳,心绪万千。
五月初五的算学大会即将来临,李纨心中既期待又忐忑。对于贾兰而言,参加这样的学会或许并不困难,但作为贾府的少奶奶,自己亲自护送贾兰前往香山,却显得不合时宜。
然李纨心中始终有一股莫名冲动,想要亲眼见证这算学前景,看看它究竟能否为贾兰未来铺就一条崭新道路。
“奶奶,您已经踌躇好几日了,何不寻个由头出去走走?”素云轻声走进房间,手中捧着刚沏好的茶,眼神带着几分关切。
李纨接过茶杯,轻叹一声:“是啊,我又何尝不想找个合适的理由,只是……”
“奶奶,不如借口去西山八大处的皇家寺院上香吧?那儿离香山不远,既可以拜佛,又能顺道护送兰哥儿。”素云提议道,眼中闪着机智光芒。
李纨闻言,心中一动,细细思量片刻,觉得此计可行。虽然贾府有自己的家庙,女眷也常去清虚观,但偶尔前往八大处这样的皇家寺庙,也是合情合理的。
“好主意,素云,你真是越来越贴心了。”李纨赞许地点点头,随即决定去找王熙凤,一同前往八大处。
穿过曲折的回廊,李纨来到了王熙凤的小院。
凤姐正悠闲地坐在院中,丫鬟婆子们在一旁服侍着,眉宇间透着一股子精明干练。
见到李纨,凤姐儿微微挑眉,似乎有些意外。
“哟,这不是大嫂子吗?今儿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了?”王熙凤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却也难掩心中好奇。
李纨微笑着,将前往八大处上香的想法说了出来,特别强调了那里这几年几位皇妃求子成功,言下之意,自然是想勾起王熙凤兴趣。
王熙凤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随即又故作疑惑问道:“八大处?大嫂子怎么突然想起去那儿了?”
李纨被问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坦诚相告:“实不相瞒,兰儿要在香山参加算学学会,我想借此机会去见识一番。只是,作为少奶奶,单独出行多有不便,所以想邀妹妹一同前往。”
王熙凤闻言,心中已明了八九分,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原来如此,大嫂子放心,我陪你去便是。只是,这事儿若是让姨妈知道了,恐怕又要有一番说道。”
“这份人情,我记下了。”李纨感激说道,心中暗自庆幸,王熙凤的爽快答应让她心中计划更加顺利。
“人情就不必了,咱们互相帮衬原是应该的。”王熙凤摆摆手,随即话锋一转,“对了,秦氏这些日子身子不适,我去问问她,看她是否也愿意去拜拜佛,散散心。”
李纨点头应允,心中却明白,秦氏的身体状况,怕是难以成行。但并未阻止,毕竟,王熙凤这份心意,也实属难得。
王熙凤说走就走,起身便要送客,出得院门,道了一声恼,便往东府秦氏住处而去,留下李纨在原地。
李纨此刻哭笑不得,这凤丫头还真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不过李纨心中此刻既期待又忐忑,期待着即将到来的香山之行,忐忑于贾兰而言算学未来是否是一条康庄大道。
王熙凤带着丫鬟婆子们,浩浩荡荡穿过贾府曲折回廊,一路向东府秦氏居所行去。
还未至门前,一股浓重药味便已扑鼻而来,让人不由皱起眉头。
“这药味,真是愈发浓郁了。”王熙凤轻声嘀咕,心中暗自为秦氏病情担忧。
推开房门,一股沉闷气息扑面而来,屋内光线昏暗,只见秦氏躺在床上,身形消瘦,与上次相见时判若两人,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
然秦氏眼神却依然明亮,见到王熙凤,勉强撑起身子,欲行礼拜见。
“婶婶来了,侄儿媳妇未能远迎,实在失礼。”秦氏声音虽弱,却透着坚韧。
王熙凤连忙上前扶住她,心疼地说:“好孩子,快别多礼了。看你这样子,婶婶心里可不是滋味。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可要放宽心,好好养着,婶婶还等着你一起打理家务呢。”
秦氏苦笑,笑容里藏着太多无法言说的苦楚:“婶婶好意侄儿媳妇心领了。只是这病,怕是心病难医啊。”
王熙凤闻言,心中明了,秦氏之病确非寻常药物所能治。
瞥见秦氏眼中一闪而过的忧虑,便知趣地岔开了话题:“说来,婶婶正打算五月初五去八大处的皇家寺院上香,听说那儿有求子灵验的佛像,还有祈福健康的庙宇,不如一同前往,散散心,说不定病就好了呢。”
秦氏闻言,心中一动。的确,若能借此机会外出透透气,暂时远离这府中纷扰,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能避开贾珍那无休止的纠缠,更是心中第一大愿望。
“婶婶说的极是,侄儿媳妇也想去拜拜佛,祈求一家平安健康。”秦氏轻声应允,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释然。
王熙凤见状,心中一喜,随即打趣道:“那便说定了。到时候,让蓉哥儿也陪着你,你们俩个金童玉女,走出去肯定让人羡慕不已。”
不成想,秦氏听后,却只是冷笑一声,眼中只有无奈与冷漠:“婶婶说笑了,贾蓉这些日子行踪不定,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哪里还能指望陪我一同前往。”
王熙凤听到秦氏对贾蓉称谓,心中暗叹,东府的那些事儿,虽有所耳闻,却也不愿过多掺和。
于是轻轻拍了拍秦氏玉手,安慰道:“罢了,不提这些。你好好休息,待我派人来接你,咱们一同去八大处,散散心,说不得回来时,病就好了大半呢。”
秦氏感激地点头,目送王熙凤与平儿离去,心中五味杂陈。
这一次的八大处之行,或许真能为她带来一丝转机,至少能让她暂时逃离这压抑的贾府,哪怕只是片刻的安宁。
……
日已西斜,宁府内院一片宁静,宁荣街,贾璜酒馆传来阵阵酒香与笑语。
秦氏卧病在床,而她的夫君贾蓉,此刻却与族叔贾璜在把酒言欢,显得颇为恣意。
贾蓉向来身着华丽,眉宇间带着几分不羁,却因上次被金氏甩了一记耳光,收敛了许多放肆。
举杯轻笑,与贾璜言谈间,尽是些无关呻吟的话题,桌上只有风月之事。
贾璜则是一副急切模样,眼中浓烈的好奇与渴望。
乌龟以为贾蓉已与发妻金氏有所瓜葛,总想引诱贾蓉说些细节,以满足自己那未曾触碰过的幻想。
“蓉哥儿,那日……可舒心否?且与叔叔分享一番。”贾璜压低声音,一脸希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