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准备一肚子话术,竟被一句“吃了吗”,统统打乱,不知如何应答。
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眼睛瞄向张锐的脚尖,希望看到张锐的提示,可张锐视而不见。
他一颗心无限下沉,不敢应答。
“嗯?”朱厚照发出疑问鼻音。
“臣、臣没吃!”张永云里雾里,揣度皇帝发问的深意。
“为何没吃?”朱厚照还没动筷子,而是看着他。
“臣早起醒来时,口中酸涩,味道难闻,便无心早餐。”
“原来是有口臭。”
朱厚照又问魏彬:“你呢?”
魏彬也有口臭,但张永抢了先。
听皇帝的口气,似乎只是普通问询。
便逢迎道:“皇爷是奴婢再造恩主,皇爷没吃,奴婢怎敢先吃?”
朱厚照凝眉打量魏彬,魏彬一身蟒袍,遮掩一身肥肉,约五尺(170cm)身材,体重约在130斤(1:1.18-1.19,154斤)左右,似乎是胖了。
“朕病中时,亦有口气,御医开了良方,吃两剂便好了,赏张掌印两剂。”朱厚照拿起筷子,继续夹菜。
张永如遭雷击:“万、万岁!”
“臣……奴婢谢皇爷恩赐。”
“可奴婢已经服用了药物,太医特意嘱咐,泄火药寒凉,不能多服!”
他改变称呼,表达悔意。
可张锐却快步出殿,取来犯罪御医熬煮的药物,亲自端到张永面前。
张锐背叛了!
说明皇帝身体真的好了!
那他该何去何从?
张永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是有政治本钱的,皇帝不会在豹房鸩杀他,那样会让他朝中党羽沸反盈天。
皇帝对华南等御医都没有过分追究,说明皇帝看不上这些过河卒,杀他们是浪费时间。
自己最多算个过河马,马走连环才是绝技,他单枪骑马,对局势无碍,反而皇帝剑指前朝,应该拉拢自己。
想清局势,张永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看着张锐端来的药盏,深深叩首:“奴婢谢皇爷恩赐!”
然后,端起药盏,一饮而尽。
张锐眸光一闪,这才是大太监的风采,换做他自己,肯定被吓得尿裤子,打死都不敢喝的。
“奴婢谢皇爷恩赐!”张永饮后,小心翼翼察觉自己身体,似乎没什么异样。
果然没毒!
皇帝不过是给他下马威而已,也就仅此而已了。
他将药盏放在托盘上,深深叩首。
张锐亲自收拾托盘,张永瞥他的眸光恶毒无比,太监和文官不一样,文官可改换门庭,太监却不能!
你张锐今日能背叛咱家,明日就会背叛下一个恩主,谁还敢信你?
太监权柄来源于皇帝授予,权力道路窄小、狭隘,上升阶梯又短又窄,可替代性高,而太监众多,内卷极为严重。
自然容不下三姓家奴!
可是,张锐端着托盘出殿,很快又端进来一碗药,放在张永面前。
张永懵了,这是药,不是水!
中医不治病而治人,讲求温补慢治,连干两碗是啥意思?一口气治好我的口臭?
张永想说话,可皇帝继续用膳,寝殿静谧如斯,无人敢破坏皇帝的雅致。
他咬了咬牙,又干一碗。
喝完,再叩首,谢恩道:“奴婢谢皇爷恩赐!”
还是没有回应。
张锐快速过来,收拾药盏,须臾又回来,又将一碗药,放在张永面前。
还喝?
他喝了两碗,味道不一样,显然不是一个御医熬制的,难道皇帝在拿他试药?
张永思绪纷乱,他想的越多,越不敢多问,总觉得皇帝别有深意,让他自己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