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镜里，老和尚又闭上眼睛：“杀人，也是最愚蠢无没用的方法。”

心牧走近一步：“那弟子到底该不该杀她？”

老和尚忽然睁开眼，从镜子里伸出一只蒲扇大的手，抓住他光秃秃的脑袋，拽进古镜里。

古镜也显示的无影无踪。

旧学堂的门被推开了，崔文远走了进来，叫道：“心牧？……小和尚？”

并没有人。

崔文远放心不下，到处查看，见屋子角落里有一滩鲜血，心不由得揪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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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郁葱葱的树木下掩映着一座竹亭。

竹亭里，四岁的心牧正在罚跪，双手平举着。

手心已经被打的通红。

他前面是被他用石子打死的两只松鼠和五只老鼠。

师傅拿着一个戒尺，站在前面：“背一遍，佛门弟子首先哪五劫？”

心牧：“劫杀，戒盗，戒邪淫，戒妄语，戒饮酒。”

师傅：“背这么熟有什么用？第一戒就是不杀生！你一下子杀了五个！”

心牧：“它们偷了香积厨里的粮食，祸害的遍地都是，做的恶就该受到处罚。”

师傅：“罪不至死。”

心牧：“我送他们去了西天极乐世界。”

啪~

又一下戒尺打下来。

师傅：“狡辩！如果这是你所谓的极乐世界，你会把人间杀的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心牧闭嘴。

师傅：“上天有好生之德，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些小动物们纵然是在乡下农家偷吃，也会有一半的人把他们放走。何况我们是佛家子弟，喝水前我们都念净水咒。”

心牧不服。

师傅心中叹了一口气，携着他的手跃到了一棵大松树上。

树杈凹处躺着六只毛绒绒的小松鼠。

师傅：“这些小玩意眼睛还没睁开，断奶还得五十天。它们的父母被你打死了，它们也活不下去了。”

心牧：“师傅，你要救它们吗？”

师傅：“我问你，你会怎么办？”

心牧：“戒妄语。师傅，我要说心里话吗？”

师傅：“对。”

心牧：“铲草除根，永绝后患。”

师傅身子一颤：“为何？”

心牧：“与其饿死或让蚁虫将其啃咬致死，不如让我送它六个走一程，提前飞升到西天极乐世界。纵然是落入黄泉，也正好追上它们父母的脚步。更有甚者……”

师傅：“甚者什么？”

心牧：“万一这六个长大成妖，为父母报仇，我岂不是永无宁日？”

师傅：“阿弥陀佛！善哉！人之初性本善，你是人之初性本恶！”

小心牧毫不畏惧：“师傅，你对我也动了杀心了吗？我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是师傅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抚养大的，师傅要取我性命，拿去即可。”

师傅：“戒妄语。为师确实是……恨不得将你一刀两断，每天见到你都想将你碎尸万段。可是，不行，为师要用佛法化解你天生的戾气，此路虽难吾不惧。”

心牧：“眼前，这六只小松鼠，何解？任其自生自灭？”

师傅：“世间万物，因缘而起，因缘而灭。我既已看见，就不能视而不见。纵然是眼睛闭上，心也在此。各有各的缘法，各有各的苦，各有各的路。”将六只松鼠幼崽用僧袍包起来：“为师会将它们抚养长大。”

心牧：“哪里去弄松鼠乳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