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儿，起床了，你这孩子，还是这般贪睡？”

“娘！”

“娘给你做了糕点，晚起可就没了。”

“娘，您等等我。”

“衍儿，快来呀！”

“娘，您别走太快，等等我，求您了，不要走，我追不上，娘，不要……”

……

陈衍睁开眼，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他的脸上，这般角度的日光定是中午了。他满头大汗，呼吸急促，这一动弹全身都疼了起来，手脚酸疼得厉害，骨头都快散架了。

他回想起晕倒前发生的事情，头却疼得厉害，不得不先放空自己的脑袋。

“来人呐！”

屋子外立马进来了一个妇女，端着热粥和热茶，一同进来的还有商队护卫长同帕拉。

陈衍记得商队中可是没有女人的，这个女人端过来的东西他可不敢喝。

“大师，您终于醒了！”

同帕拉主动将热粥端到陈衍面前，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隐隐约约感受到商队的真正掌权者是这位其貌不扬的年轻人。

陈衍也同样对这位护卫长抱以好感，识时务，只做事不乱问，老实无野心，这是他对这位武士的全部评价。

他和商队终究是要分离，他有意向把商队交给同帕拉。

“这是哪儿？江萨呢，还有阿披实，他们都在哪？我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大师，您莫急。这里甚是安全，现在整座寨子都被我们控制住了。”

“这里是匪营？”

同帕拉点点头。

“说说匪营的情况！啊对，还有商队怎么样了？”

“匪寨共有千来张口，五百间房，两千石粮，山脚下还有百来亩地。不过倒是无甚好兵器，只有二十来具旧甲。

咱们的人也死亡惨重，护卫山脚伏杀时死了不少，进寨时又折了不少好手，现在能动弹得只有不到二十人。

大师放心，属下已经将所有杂役和伙计编入了护卫中，所有杂活都交给土匪们。另外，属下还将所有女人和小孩集中看管，男人全部赶到寨子外露营。所有兵器也都被我们收缴，现在寨子里一把菜刀都见不着。”

陈衍摇摇头，说道：“不够不够，商队中有一批军械，你给兄弟们发上，另外，你派人朝土匪中散布些消息，透露一下咱们是替大军押粮的，不久后大军派人接应。对了，你把杂役和伙计晚上偷偷拉到山下整训，早上再大张旗鼓进寨。

寨中实行宵禁，不准串门不准私谈，更不准往外报信，违者斩首挂于寨门之上。寨外的都赶到村里和田中劳作，允他们七天与家人见一次面，只能分批见。每人一天只给一份口粮，喂个半饱即可，不准他们私藏粮食。

让他们互相检举，举报有功者可多得一份口粮，表现优异者便提拔为管工和监头。等过几日，我将药制出来，你再让他们都服下，每月领一次解药，之后便可放松些，不必看得这般紧了。”

同帕拉：“会不会弄巧成拙？反倒显得咱们底气不足。”

“放心好了，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山里人罢了！把江萨叫过来。”

陈衍将粥一饮而尽，又用水漱了口。他忽然想起了那日的井水下毒之事，又吩咐道：“厨房还得要用我们的人。”

“是！”同帕拉带着女人一同离开了陈衍的寝屋。

门合上了，屋子里又只剩下了陈衍一个人。他得好好想想接下来该如何。

根据那个阿赞的记忆，陈衍得知现在暹罗已经乱成了一锅大杂烩，不仅是暹罗东部大规模驻军调动引起了管制中空，而且暹罗相邻的东吁国发兵三十余万攻入暹罗，国都只坚持了不到三天就被攻占了。

暹罗王室下落不明，各地虽有反抗，但沦陷只是时间问题。值得一提的是，暹罗王室虽然将权力和地位分享于佛教徒，但面对两国冲突，佛教徒却意外的保持中立。

东吁国同样是信奉佛教，而且远比高棉，暹罗要来得纯粹，降头师在他们眼中可没有黑衣和白衣之分，全都是邪祟。

东吁国这战来势汹汹，同时与高棉，暹罗，安南三国交战，几乎横扫整个南洋。据说这三国都派出了信使前往大顺求援，不过这一来二去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也正是如此，陈衍让同帕拉把军械公然亮相，暹罗皇帝都不见了，还怕个屁。

至于那个死在木楼里的降头师，给陈衍的惊喜还真不小。

此人名字为阮良伟，来自安南国，降术却传承于湘西，闽南和两广。以符降，声降和药降为主，而且不少降术是他融合其他降术原创的，此人在降术上还真称得上个天才，在降术上的不少见解都令陈衍茅塞顿开。

不少有名的降术传承，陈衍都在他身上得到了补充，比如花降和奇幻术这两种混合降。此人还创作了不少有趣的东西，比如怨鬼尖叫符，可用于传信和示警。当初就是这张符让阮良伟不得不放弃追杀陈衍，返回木楼当中。

还有迷魂降，此降法竟也可用符法使出，实在令人惋惜，要是能抓活的就好了。

药降方面的，更是数不胜数，此人收集了不少毒药，还研制了不少对应的解药，如果记忆不会说谎的话，此人霸占这座山寨更多的还是让土匪抓人给他试毒。

这些降术陈衍都迫不及待想一一尝试，可惜那座木楼塌了，不然陈衍可以少费多少功夫。

此人唯一的不足就是对鬼道涉猎太浅，估计也正是这个原因才来暹罗。若是此人身边有一只像样的护身鬼，陈衍恐怕连计划第一步都走不出去。

南洋降头师以鬼道最盛，而湘西则以蛊道最为闻名，正是这两道太为霸道，才会压制了其余降术的发展。导致南洋和湘西在符降和声降方面有所欠缺。

嘎吱一声，门又打开了。正思考着那阮良伟呢，江萨就来了。

江萨的伤养得不错，起码脸上看不出虚弱感。

“陈大师，您醒了？您这一睡可有七天了。”

想不到自己竟昏迷了如此之久，但身体还是好疲惫。

陈衍问道：“那个降头师在哪？”

“这人引塌了木楼，尸体埋于了地下。”

“快带我去。”

陈衍单手撑住了床板，脚搭在了地面上，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虚浮得像张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