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遥环顾酒吧一圈。那穿着荒坂学院校服的蓝发青年很好找到。青年颇为俊逸的面上隐约透着几分刻薄。夏风遥照例没有立刻前往，而是借着点单的时间观察周围。确认安全后举一杯低度的鸡尾酒坐到学生对座。

“夏风遥，戴诺介绍来的雇佣兵。”

“田中胜男，幸会。”

田中以较为标准的礼节浅行握手，复施施然坐下：“很高兴看到如此美丽的小姐与我合作，在这之前我还以为佣兵独狼大都是些……韦兰·老蛇风格的。”

“我猜猜，真正的委托实际上是让我做你的女伴去参与某个舞会，以掩盖自己没有女人缘的事实？”

戴诺与田中对外貌的过分在意让夏风遥不由兴起以玩笑试探的念头，于是她便将这个念头付诸实践。

“很不错的笑话。”田中对于这种程度的调笑并不介意，“实际上，良好的形象能避免我们在学校的活动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但是，在谈委托之前，介不介意先小酌两杯？”

田中指了指自己的酒杯。

“当然。”

夏风遥举起自己的高脚杯，两人碰杯浅饮一口。

“蒂诺维奇先生应当给你介绍过这次委托，不过我个人想再补充一些细节。”田中自一旁的背包里拿出一张证件照，其上的人赫然是先前与夏风遥有一面之缘的大卫，“我想委托你调查学院里贩卖黑超梦的二道贩子，但实际上人我一早就确定了，一定是大卫·马丁内斯。”

“既然已经确定了，那我还需要做什么？”

夏风遥举杯浅啜一口鸡尾酒，恰到好处的苦涩让人愈加清醒。

田中摇晃着酒杯，以略显阴沉的语调叙述道：“证据。向他买超梦同学讲哥们义气，不肯提供证词。学校也就没法出面去管这件事。我个人呢。也出面找他谈过，闹得不是很愉快，也没有达到目的。所以，我需要切实的证据去向校方反映这件事。”

夏风遥有些不解：“几张黑超梦而已，哪所学校都总会有学生找点违规的刺激，会不会有些小题大做了。”

“小题大做？如果你看过夜之城现在流行的黑超梦都是些什么题材的货色，你就不会这么想了。”田中提起黑超梦，倒是久违地显现出学生的年纪遇事常有的激动，“虐杀、屠杀、乱伦、无遮大会，还解除了应激弹出限制——感官刺激足以杀死一些神经脆弱的人。马丁内斯同学的家境有些困难，我能理解他补贴家用的初衷，但要是把自己的前途凌驾在更多人的前途乃至生命之上，如此行事便已经构成犯罪了。”

夏风遥心里对颇有些夸大其词的说辞不以为意，但也不好明着表现出来，只是隐晦指摘道：“听上去你也很了解这些黑超梦。”

对于夏风遥的指摘，田中竟认真给出了解释：“作为参考，我看过一些回装应激弹出，做过加工的二级片样品。但真正让我感同身受的是我的父亲。他在事业低谷期染上了黑超梦瘾——一个叫什么吉米·黑关的变态的作品，东山再起后也再没戒掉。那些限制级的内容把我父亲毁了一半，原本表里如一温文尔雅的人，现在工作时有多谦和，回到家就有多暴躁。黑超梦里发泄不完的压力，变着花样找家里人发泄。灵感就从那些片里取。”

田中拿起桌上备好的酒，为双方饮尽的酒杯添上一杯，复一口喝掉自己的那份。

{呵，这些孩子嘛，总会把父母想得多伟岸，事实是否真如他所说，完全是受黑超梦的影响呢？问题可不出在发泄途径上。}

灵莜不知从哪里端出一杯插着柠檬的甜酒，和着气氛也饮一口，尝试冲淡未经世事的苦大仇深。

而夏风遥则选择不在学生的情绪上多做纠结。

“理解。但你还没说为什么一定是这位大卫同学干的。”

“其他的同学根本没有这些门路，只有大卫隔三差五能搞出些事情来。前两天不知道从哪淘来的黑设备，把整个班的新VR读取器都搞炸了。”

田中给出的理由倒符合夏风遥对中学生的一贯印象，思路单纯狭隘，且牵强附会。于是便直言道：

“盗版电子设备和黑超梦的距离有些远，听起来更像是你对你的这位同学有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