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似是微醺的田中于酒精效力下爽快承认：

“我是不喜欢他，非常不喜欢。仗着自己家境不好就觉得做些违法乱纪的事也是理所当然。哼，他一家子都是这样。一个单亲家庭，母亲不过是创伤小组的底层人员，那点明面的收入根本不够学费的零头。”

“在夜城，底层的人想遵守规则好好活下去几乎是不可能的。几乎人人都处在灰色地带。这也——”

田中拍案而起，打断夏风遥的反驳：

“如果他一定要犯罪，就滚远点去做，别去祸害我的朋友！”

夏风遥利落伸手将两人的高脚杯扶住，晃动两圈接住洒落的酒滴，竟使得两杯酒完好如初。夏风遥将田中的酒杯递还与田中。而田中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接过酒杯道歉道：“抱歉，我有些激动了。你说得对，我的确不能百分百确定是大卫干的。”

他自包中拿出一个文件夹，道：“这是因被搜出黑超梦挨处分的学员名单和荒坂学院的门禁。门禁只是最基础款的，稍微有些保密的地方都不能进。但也够去调查一些东西了。”

看到终于让话题回到正轨的田中，夏风遥轻轻点头，问道：

“我以什么身份进去？荒坂塔可不是哪家酒店。进出都需要事先将身份凭证录入系统。”

田中应道：“要是过一段时间，倒是可以用代理监护的名义，现在只能去冒领个请病假的学生了，说实在的你和她长得不像，你比她漂亮得多。不过学院的大部分地方都不是涉密区，只要行事不高调，就没人会发现。”

夏风遥看到文件夹底部那张学生证，照片上的人是个稍有些矮，留着紫色齐肩卷发戴着厚重眼镜的驼背少女，与夏风遥的形象没有半点关系。比起夏风遥接触过的深思熟虑的谋划，田中的行为更像是仓促起意，有所准备但并不足够充分。

“所以我要把她的身份信息做进个人终端里，再把照片更新一下？寻常佣兵可做不了这个。”

田中听出夏风遥的言外之意，赞道：

“看来我是找对人了。既然这个问题能够解决，我也就不多嘴了。还有其他问题吗？”

“我没什么要了解的了。”

“那我等你好消息。不过，最后我想再提醒一句。”

田中将杯中的酒再次饮尽，起身道：“我听说有些佣兵解决问题的方式偏……激进，这次的委托中即便是为了讯问，也不要出现伤人的情况。这可能会影响我的履历。”

“当然，我懂。”

夏风遥礼节性清完自己的酒，两人互相告辞。在下台阶时，灵莜现身阶底，侧身看向一旁的街道。

{听上去一地鸡毛，但是夏风遥，你听说过哪个学生会委托佣兵调查自己的同学吗？我总觉得这事哪里有些蹊跷。}

灵莜难得恢复了正经的语气，听上去她不似开玩笑，是真的在怀疑田中进行了大量隐瞒。

{关中是没有。但我听说在夜城，佣兵要做的事比保姆要杂。当出租，送快递，调查外遇。都是私家侦探的活。}

{哈，是有这种，也许是我多虑了，但是小心点，夏风遥。学院在那座塔里，即使事情本身没什么问题，也可能会出其他问题。}

{明白，指挥官。}

夏风遥嬉笑着朝灵莜敬了个并不规范的军礼，便走下楼梯，回据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