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靠在墙上，缓和着荒坂学院那对她而言一触即碎的防火墙给她带来的概念冲击，荒坂也许仍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但与原来如远星般遥不可及的形象相比已近了数分。

朵利欧则环抱双手在旁。某种不安在她心头萦绕，正当她第三次犹豫是否该先行撤离时，夏风遥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么久不出来，我们还在猜你是不是折在里面了。”

“抱歉，我想出来时尽量更自然些。”

夏风遥道声歉，回收了“莲台”中继器，将约好的报酬转给露西，换来了存储着数据的芯片。她端详过芯片，收回手中，道：

“所以，你真动了那个文件？”

“我确信我绕开了陷阱。”

夏风遥叹了口气，一把拉起露西道：

“先上车吧。”

说完，她便拉着露西向自己的车走去。

“喂，你要干嘛？”

朵利欧快步跟上，夏风遥便也由着她坐上后座。车门合上后，夏风遥启动引擎，将车缓缓开上了路，复打开了车辆加装的信号屏蔽器，才继续说道：

“朵莉欧，我先送你去沃森吧。”

“我可以跟露西一块回去。”

“如果荒坂已经识别，你被盯上的概率最小，不宜牵扯进来。况且，我还有些话要对露西说。”

夏风遥在后视镜里看到朵莉欧的神色，补充道：“放心，到了这个时候，我想反水灭口也晚了。”

两人谁也没有接话，夏风遥只作默认，一路无言之下拉格纳驶至共和国路一侧停下，朵莉欧看着夏风遥沉默片刻，终究还是下了车。临行前道：

“你知道动她的后果。”

“我的朋友，我只愿我们都不会承受更大的后果。”

夏风遥难得将态度放得生硬，拉格纳关闭车门，于路口掉头，向圣多明各方向驶去。夏风遥视野直直盯着前方的路况，终究还是开口：

“你有多确定不会被发现？”

“我确信我绕开了它。”

“你看过文件了吗？”

“我没有直接破解，而是做了两个探针下去，拼出了一些零散信息。文件提到选取什么测试什么，标题带有实验项目。我推测荒坂——”

“即使知道那是实验组的文件，你还依旧坚持你没有被荒坂发觉吗？”

露西被反复质疑激得有些不耐烦，强调道：

“我知道荒坂的黑客都哪些手段，我的行动不会引起注意。”

“但你不知道荒坂是否还藏着几手，荒坂三郎藏匿底牌的习惯由来已久。我不想跟你争论黑客手段的细节，只想请你在下次——如果还有下次的话——参与别人主导的行动时采取冒险行动要先征得同意。”

“那个暗雷的形式我之前见过，我有信心——”

夏风遥的一再追究与露西的反复肯定让两人的情绪均达到爆发的边缘。露西的情绪早已起伏不定，夏风遥则是更为单纯地压抑不住愤怒，她高声反驳道：

“——露西，我信任你的黑客水平，但在任由情绪支配你的思绪前，可否想想，为什么学院那看管不严的数据库里会存放着理论上归科研项目组直管的实验性文件？是实验组太粗心了吗？为什么那文件的防范措施能够让你在不借助黑客椅和其他外接设备的情况下都有信心独自突破？你觉得荒坂是内华达三流的皮包公司还是你觉得你是蜘蛛墨菲或是巴特莫斯？”

夏风遥深吸一口气，复道：“最好的情况是那本就是放给军用科技看的，而现在没有荒坂忍者追着我们，多半是因为这个。而非你我真的能瞒天过海偷梁换柱，明白吗？”

露西被突如其来骤雨般的攻讦击得呼吸有些急促，她左手伏在右臂上，用力紧了紧，没有立刻回话。

露西的沉默让夏风遥有时间找回冷静，她意识到气愤无济于事，便抽出黑咖啡pocky送进嘴里，缓和道：

“抱歉，有些激动了。来一根？”

露西接过pocky，小口咬下，适应起这被刻意倍增的苦味。

夏风遥已在咖啡香醇的后劲中恢复平静，道：“能说说你这么做的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