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山关内的路人一脸震惊地看着一群巨人堵住了街道，但没一个人敢上前指责。

赵川带着众人走到了关南的路边摊，小摊再往南就是一片荒地，他见周景和陈升没打算收回巨人，就选了这处宽敞的地方吃饭。

“大家快点吃饭，吃完饭马上就走。周兄和陈兄，麻烦也快一点，你们这么做，时间长了恐怕会引来城卫的报复。”说着，他叹了口气，四下看去。“哎，江岑姑娘呢？”

江岑已经发现了这些雾伥四平八稳，坐在上面比马车还舒服，已经不在意别人是否注意到自己了，而且她还劝诫自己欲成大事，岂能被这矮矮的风景吓到，现在正欣赏平时看不到的风景。

听到有人叫自己，江岑探出头来，一缕鬓发摇摇垂落。

雾伥低伏下来，将车缓缓放在地上，没发出一点声响。

赵川去扶江岑，江岑却自己跳了下来，脚步略显虚浮。

周景对陈升说道：“真有你的，原来是忘了吗？”

陈升面色略显痛苦，低身说道：“平日里一直都是两个人出行，我也一时没适应过来，江小姐你没事吧？”

江岑逞强说道：“我能有什么事？上面的风景其实还不错呢，不用管我，大家先吃饭吧。”

江岑要了一碗酸辣面片汤，初吃时觉得难以下咽，但是很快就食欲大开，只是又辣又热的也吃不快，便在停顿的时候找话说。

“陈升，哈，你的这个法术，哈，是什么来头，哈，我之前还没见过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在一旁吃饭的商队护卫全都竖起了耳朵，碗筷碰撞与说话之声全都停了下来。感受着身后的寂静，陈升也是顿了顿，直到看到周景浑不在意才回答江岑的话。

“我这不是什么法术，是武道绝学擎风唤雨中的东西，师法龙虎风云之意，用真气拟造各种神通，这些雾伥看着大，其实也只是大而已，基本没法用来对敌的。当初五……公子选我一起南下，其实看重的是擎风唤雨中抽流汇川、藏风聚水的手段，说是这些东西才是民生真正需要的东西。”

说道五公子，江岑也为之一顿。“那么那些手段帮到需要的人了吗？”

陈升苦笑了一下。“帮到了，帮了一些遇旱的农民和落水的船客。”

说完这些，江岑和陈升也没了动静，整个小摊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当中，连老板熬汤的手都停了下来，看着这些静止的人，还以为自己的吃食出了问题。

江岑打起精神，不想让别人因为自己而尴尬，赶快找新的话题。

商队那边也渐渐有了动静。

“这个我没太听清，他刚才说的是呼风唤雨？练武还能练出这样的神通吗？”

商队中年长的护卫贴在桌面上，向着周围的人招了招手，众人凑了过来，他欲言又止，又直起身来。“你们几个好高骛远，连内功还没练好就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我告诉你们，等你们把内里练到运行于外、斗折蛇行的地步，那在一般人眼里就跟法术神通没什么两样了。”

众人想象了一下，又看着旁边这些个巨人，觉得和他说的大相径庭，全都报以怀疑的目光。

老护卫继续说道：“若是天赋绝佳，内功大成，能够源源不绝在体外凝聚成型，也就到了能御物的时候了，抬起几辆车，对于这个境界的人来说轻而易举。”说到这，老护卫看了一眼那些雾伥。“至于再往上，就得看天赋了，有的人气势如虹一去千里，有的人精妙细微，能凭空造物，这话你们别传出去：‘这些人，就好比那些修仙者一般啊。’”

昭明不喜欢修士。

或者说昭明皇帝不喜欢除自己之外的所有强大力量，只是修士首当其冲。

这些年因为和修士、疑似修士者走得近而引发的灾厄数不胜数，虽然没有明令禁止，现下也不再管得那么严格，但也没人喜欢冒这种风险。

众人被勾起了兴趣。

“那怎么才能练到这个样子？”

“哼，内功修行那有什么捷径，无非是日积月累，等练到了自然就知道了，至于更具体的法门……”老护卫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雾伥。“便是各门各派积累下来的天地之理了，像是这种，想必不仅内功臻至化境，我看对操控水流也肯定有非同凡响的造诣，没准他本人就是个水利大师，治河治田比那些河官还厉害，想要学到这个地步，自己瞎练可不行，那练的就是各门各派的‘绝学’了。”

一众护卫听得出他的笑意，打趣道：“河官跟练武有什么关系，你还不如说他能凝水成箭呢，杀人于百步之外啊？”

老护卫愠怒道：“牲口！凝水成箭有什么稀奇的，老夫我也能好吗？你们就没见识到这个地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