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员外见瞒不住了，索性说道：“贤侄，老夫只是比较心疼自己的女儿，想让她看一眼自己未来的夫婿。念念旁边那个正是小女梅晴。”许大由说道：“父母皆有爱护子女之心，小侄自然晓得。今日，小侄只见到了两位梅家的公子，其余的都没看见过。”

梅夫人见许大由仪表堂堂，印象本身就不错。听了许大由的话，更是十分满意。于是招呼道：“贤侄快坐，来福快去再上些茶点。”来福出门之后，许大由坐到梅员外旁边，梅员外看到许大由袖口，露出了小半截纸张，问道：“贤侄，你的袖子里面是什么？”

许大由反正也不认识拼音和声调，就掏了出来递给了梅员外，说道：“岳父，这是小侄的师弟，来和我这个师兄相认，拿给我看的。老实说，恩师他学究天人，这些奇怪的字符，小侄一个都不认识。”

梅夫人也被勾起了好奇心，站起身和梅员一同观瞧。梅员外问道：“不知，你师弟可曾离开了酒楼？”许大由说道：“我给程师弟安排了一份茶点，人应该还在楼下。”这时，来福端来了一份茶点进屋，放到了桌上。梅员外吩咐道：“来福，去将楼下的那位小哥，请到这里。老夫有事相询。”

来福答应一声：“是，老爷。”于是小跑下楼，去大厅请程大牛。梅员外和梅夫人，又问了一些许家的事情，许大由心知他们肯定已经问过了来福，于是就老老实实地回答。梅员外和梅夫人，见到许大由如此实诚，对他更加放心起来，三人相谈甚欢。

程大牛被来福带到天字三号上房门口，来福先让程大牛等候，自己进屋通报道：“老爷，程小哥就在门口等候。”梅员外说道：“把他带进来吧。”来福出屋将程大牛带进来，程大牛第一次进天字号上房，不时地东张西望起来。

梅夫人颇为不悦地说道：“程公子，非礼勿视，还请先坐吧。”程大牛是个半文盲，只听懂了后半句，直接就坐到了许大由的旁边。梅员外问道：“程公子，我是你许师兄的未来岳丈，可否请教你几个问题？”

程大牛也不客气，拿起茶点，边吃边说道：“那你问吧，俺保证不隐瞒你。”梅员外强忍住心中的不悦，微笑着问道：“小哥做何职业，又是如何识得我家贤婿的？”

程大牛说道：“哦，俺叫程大牛，全家都是打铁的。恩师他老人家，见俺打铁打的不错，就收俺为徒了。今天早上去了下山村一趟，恩师说的，让我尽快和许师兄相认的，也好互相有个帮衬。”梅员外见茶点快被程大牛吃光了，吩咐道：“来福，快去多拿些，再炒几个菜，别慢待了程公子。”

来福去取茶点，梅员外又问道：“程贤侄，这纸上的字符，可否教教我们？老夫没别的意思，着实好奇罢了。”程大牛无所谓地说道：“现在村子里的小孩子，恐怕全都学会了。您想学，俺也很乐意教的。”

梅念念又没忍住，笑了出来。梅夫人喝道：“知恩，少游不得无礼，你们早点睡觉，不许打扰爹爹谈正事。”梅念念停住了笑声，梅夫人解释道：“后面是我们家老三和老四，小孩子不懂事，程公子见笑了。”

程大牛人看着憨，但又不傻，刚才的笑声分明就是个女的。程大牛也懒得揭穿，说道：“小孩子嘛，调皮一些也正常。”梅氏夫妇，还以为程大牛好糊弄，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梅员外又追问道：“贤侄，可否现在教教老夫？”

程大牛说道：“你们什么都别问，先跟我读几遍，全部记牢。生母：波，泊，末，佛，得，特，呢，了。韵母：啊，沃，呃，一，屋，於。声调有五声，平调和一，宜，以，易。”许大由和梅氏夫妇，都跟着读了两遍，记得八九不离十了。

程大牛夸奖道：“你们读书人真聪明，才两遍就能记住。接下来是认字，跟我读，知凹赵，七一安钱，丝温孙，了一李。”三人跟着读了一遍，越读越是心惊。梅夫人惊叫道：“这也太可怕了，就算来个不怎么认字，看着拼音就能半蒙半猜。”

梅员外全身都是冷汗，一语不发。心想：“以后的世道，恐怕再无不识字之人，我等世家豪族，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