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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雪亮短剑自老人腰腹流转,忽的射将出去,化作一道淡淡的流光。
流光的速度极快,声音却极小,飞行途中直接将周遭三尺内的树叶全部卷进来再细细震碎,剑身周围带有一股微弱的吸力。
只见密林那方。
数十位刀盾兵齐刷刷地举起了坚盾,盾牌摆出斜向上的姿势,若是有人从高空观察,能看出刀盾兵们组成了一幅鱼鳞的图案。
矛盾矛盾,究竟是盾挡住矛还是矛刺破盾?
“小心!”
“这一剑不一般!”
刀盾兵中间的小队长见了这一剑,不禁提醒道。
锃!锃!锃!锃!
飞剑扎在坚盾之上,一连串密集的穿透声响起,十数枚盾牌瞬间被扎了个对穿。
也因此势头大缓,速度急剧下降,所有敌人终于能够隐约看清楚飞剑的真实面貌。它的本体就是一枚极其轻薄的雪亮剑片,除了上面刻有繁复的花纹之外,似乎没什么特殊之处,好像随便一阵风就能将单薄的小剑片刮到高高的树梢之上。
可就是这样一片薄如蝉翼的剑刃,看似还不如随便一处厨子家的菜刀锋利,却造成了莫大的杀伤。
连破一十三块坚盾,盾后的士兵也被轻易地抹了脖子。
这十三位被抹了脖子的士兵,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觉得呼吸变得有些不顺畅,喉咙处好像粘上了一股温热液体。下一刻脖子处淡淡的小红点延伸成了一道浅浅的血痕,血痕迅速扩展将脖子一分为二,鲜血从伤口中狂暴喷出。
整整十三位全副武装的精锐兵士同时睁大了眼睛,不甘地死死捂着自己的颈部。
鲜血自指间止不住地狂溢,身体或前或后噗通一声直直栽倒。
这道雪白的剑影在一剑之后画了道圆融的弧线,在空中急转了好几圈,老人的额头也溢出了几颗汗珠。他本身年迈,高强度的战斗让他有些吃不消,只见他咬紧牙关,深吸一口气后再度控制飞剑攻去。
飞剑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神出鬼没地又夺走了九位兵士的性命。
至此,那原本有五十之数的精锐士兵已经折损了一小半。
还没有接近敌人便损失惨重,这些战场上的好汉子也有些慌了,他们不是害怕死亡,而是觉得死得毫无价值。
小队长怒吼一声,招呼弟兄们不要乱了阵势,继续往前,胜利就在眼前。
小队长下意识瞥了一眼腰间的白玉,他的表情顿时变得冷漠平静,他一只手握着盾,另一只手持着刀,眼睛死死盯着那抹雪白的剑影。忽然身子前倾,左脚向前踏了半步,腰腹带动手臂骤然发力,制式长刀猛然上挑,同时暴喝一声:
“破!”
这一声喝出,刀盾兵的小队长感受到手边传来的力道,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惊喜,因为他知道,自己在眼睁睁看着二十位弟兄死去后,终于摸到了飞剑的规律,此刻长刀传回的力道便是铁证。所以,飞剑已破?
忽的,小队长面色大变。
因为他的刀断了。
那虽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但却是陪伴他出生入死好多次的“兄弟”,不说一百锻,也有个几十锻,比寻常刀剑厉害多了。
飞剑之利,让小队长面如死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在生死之时第六感会变得很强,情感也会变得格外丰富,他想到了曾经的战友们,他忽然觉得死亡也不是什么很害怕的事情,他也不止一次在生死之间徘徊,可最终不都活下来了吗?
他腰间的红绳白玉轻轻摇晃,打在他的腰腿间。
小队长只是震惊了一瞬,很快就变得淡定起来。
将熊熊一窝,将雄亦雄一窝。
刀盾兵们见老大的反应,忽然热血上涌,压住了对死亡的恐惧。
话不多时,刀盾兵们与随从护卫们交锋了。虽然这些人赶不上刀盾兵们配合默契,装备也差了一大截,但拖拖时间还是没问题的,他们拼命掩护为老人争取调息的时间。
在这段过程中,马车上那位袍子洗得发白的老人将眼睛闭上,舍弃了一切防御姿态,全身心用于调息以及与飞剑沟通,仿佛并不知道周遭的凶险。
在一片刀光剑影中,人命与鸡鸭狗等牲畜无异,被无情且随意地夺走。
这看似漫长的战斗过程,其实就是飞剑的四五个来回,每个来回之间都有一段调息的时间。第一二个来回之间,老人中途几乎没有休息,第二第三个来回之间,老人停了五息,至于后面的两次出手,老人调息了整整三十息,咳出了两口血。
在老人最后一剑贯穿小队长胸膛时,李应当也砍出了最后一刀。
【请神】的时效尚未过去,李应当在第四次对绿甲汉子使用羚羊心后,终于将春雷刀插入了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