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上原已经完全入了夜。
街边的小摊比白天早市更多,小吃也更丰富。
每到一个小摊子,林花谢就得掏出几个铜板递给小摊老板。反而老板递过来的各种小吃,没有一样是进了林花谢的嘴里。
丰韵两只小手已经快放不下。
枯荣大街的晚上可以说是离上原,这个边陲小城的最后一颗明珠。
林花谢和丰韵都穿着宽大的连帽黑色斗篷,正面看去,遮住大半张脸还绰绰有余。
好在离上原是个江湖三不管地带,大街上随处可见各种奇装异服的路人,林花谢师姐弟两人的装扮倒显得很平常。
林花谢闻着空气中各种混合的香气,一脸陶醉。
这是自由的气息,林花谢喜欢自由,那是他的爱人。
丰韵快速的吃完手里的各种小吃,枯荣大街并不算长,丰韵擦擦嘴,卧云楼也就出现在眼前。
林花谢看着眼前精致的三层楼房,灯火通明。门前车水马龙,每一个走进去和出来的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逛妓院的自然都是男人。
出来的每个男人,表情都很陶醉,依依不舍的和出来相送的各色姑娘做最后的告别。
眷恋的眼神好像在对姑娘说,我明天还来。
每一个即将进去的男人,脸上都是潮红色,神情兴奋而期待。
无论是出来的,还是进去的,好像都长了同一张脸——望穿秋水。
林花谢心跳有点快。
自己两世为人,还从没真正来过这种赤裸裸的风月场所。
林花谢深吸一口气,尽量摆出一副色眯眯的表情,轻轻一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师姐,悠哉走了过去。
刚进门,两人放下帽子,露出脸。
还没等细看,一个人出现在眼前。
准确的说,是一个女人。
更准确的说,是一个好看的女人。
面前的女人大概三十岁,身段纤细,曲线优美,眉眼含情脉脉,秀丽的眉毛一动,浓厚的风尘气扑面而来,直扑人脸,又一闪而过。眉梢眼角说不尽的万种风情。
林花谢心头一动,忍不住直直看去,就连丰韵也是多看了几眼。
女人看着面前两个英俊秀气的年轻公子,笑意越来越浓。
:“两位公子是第一次来吧,面孔很陌生呢。”
女人张嘴撒娇说道。
林花谢听着软绵绵又娇媚的声音,腰有些酸。
林花谢强迫自己定下心神,抱拳微笑道:“在下确是第一次来,这是我师弟。”
老板娘问道:“公子叫什么?”
林花谢脱口而出:“我没叫啊”
老板娘噗嗤一笑。
林花谢反应过来,忙道:“在下姓尤名存。”
女人也略施一礼道:“你可以叫我丽姬,我是这的老板娘。”
说着,轻拉林花谢的衣袖,示意跟她走。
林花谢闻到一阵香风,心里又起波澜。
拉着丰韵慢慢跟着走。
老板娘风情摇晃,每走一步都是一道风景。
通往二楼的楼梯又宽又长,一楼大堂很热闹,每张桌子上都坐满了人,每个男人的怀里都有一个妩媚的姑娘。
踏上台阶,林花谢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忽然,林花谢眉毛一皱,空气里似有波动,一道身影从左边破空而来,速度很快,一掌直奔老板娘。
丰韵真气流转,为数不多的心思在盘算要不要出手。
老板娘像不知道一样,轻提罗裙,依旧慢慢的上着楼梯。
林花谢心头一紧,没有多想,淡蓝色真气迸发,就在那道身影贴上老板娘之前的一瞬间,一掌挥出,磅礴真气瞬间打退来人。
那身影被向后击飞,顺势旋转落地,落地后一闪,就消失在楼梯后方。
电光火石,甚至除了丰韵,在场没有人看见这一幕。
碰杯声和划拳调笑声仍在继续。
老板娘笑容不改,好像完全没听见刚才耳边响起的真气对碰声。
林花谢有些好奇,想问点什么。
张嘴问道:“姐姐既是老板娘,那老板是谁?”
老板娘:“没有老板。”
林花谢疑惑:“没有老板,怎么会有老板娘?”
老板娘:“没有公鸡,母鸡不也下蛋?”
林花谢愣住,心想有道理。
老板娘满面春风的引导林花谢到了二楼一处安静的房间,房间是两个卧房加会客厅的套房。家具齐全,精致异常。
二楼相比热闹的一楼,安静无声。
林花谢很满意的点点头。
精神空虚的人才向往热闹。
老板娘一伸手,请林花谢和丰韵坐下。
坐定,老板娘笑问道:“尤公子这辈子可说过谎话?”
林花谢摸不着头脑:“没有说过谎。”
老板娘笑意更浓:“那真是好孩子,谎言最会伤人,尤其是伤害女人。”
林花谢不知道怎么回答。
老板娘又道:“尤公子不像是经常来风月场所的人。”
林花谢道:“闲来无事,想过来坐坐。”
老板娘妩媚道:“是过来坐坐,还是做做?”
林花谢有点脸红,古怪的看着撩人的老板娘。
丰韵不谙世事,一脸茫然,抓起桌子上精致的糕点就往嘴里塞。
老板娘像一个胜利者,又问道:“尤公子,可曾婚配?”
林花谢道:“未曾婚配。”
老板娘嘴角上挑:“是未曾婚,还是未曾配?”
林花谢脸色通红:“都没有。”
老板娘眨眨眼:“那这么说,尤公子还是童子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