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珠你放心,你奶奶是什么人我知道,她虽然贪心,却不怎么聪明。她若是过来要船坞和出云庄,母亲就先交给她。你奶奶拿到这些产业肯定要交给她那几个兄弟经营。
陈家的几个兄弟我知道,一个爱赌,一个爱嫖,一个爱戏子,不出一个月准保闹得乌烟瘴气。到时候我再去整顿查账,她的亲兄弟贪墨了我庄家的银子,即使她是老爷的亲娘,说话也没那么有底气了。“
庄秀珠却又比母亲想得又深一层:“天赐弟弟今年十五岁了,若是母亲将产业交给弟弟来打理,就未必会出大问题。到时候母亲有什么打算?”
王娇依然胸有成竹地说道:“那我就只能请娘家兄长帮忙,请一个刑名师爷过来布个局了。我兄长手下刑名师爷布的局,多少官场老油条都栽进去了,何况是一个十五岁初出茅庐的小子。”
“既然母亲都已经想好了,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庄秀珠有时候真庆幸自己拥有一个战斗力强大的母亲,她的母亲比起莫妒的母亲,可真是靠谱多了。“今天就说到这里,天时不早,女儿我回天香院了。母亲你早点休息。”
庄秀珠走出丹桂院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悸,她不由自主地转头向庄宅后面的藏龙山望去,她被眼前的景象惊讶地长开了嘴巴。
一道月华一般银白色的光柱从藏龙山上黝黑的密林中升起,笔直地延伸进蔚蓝深邃的星空。“这,这是什么东西?”
等在门外的夏树见到庄秀珠出来,连忙走到她身边,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听承影妹妹说过,这是武功修炼十重境界中极高深的一重,叫做长光。或许是慈航庵中某位师太或仙子晋升入长光境了。”
是啊,应该不会这么巧的,不可能是她。庄秀珠拼命地想要说服自己,她的这一番图谋不会成为笑话一场。然而她这一晚上都没能睡好觉。
等到第二日初升的阳光照入雕花木格窗,庄秀珠只得认命地从拔步床上爬起来,忍着剧烈的头痛在丫鬟春桃的服侍下洗面漱口。
她穿上一件绣着白玉兰花枝的杏花粉色冰绡绫长裙,坐在半人高的西洋玻璃镜前挽起一个飘逸的飞仙髻,用双层的珍珠粉盖过了有点发黑的眼圈,一切打扮停当之后领着春桃和夏树去向老太太请安。
三人行到老太太居住的福寿院门前,原应候在门外迎客的几位三等丫头都不见人影,廊下悬挂的金丝笼里黑色鹩哥诡异的叫着:“见鬼了!见鬼了!”三人都感觉今天的天气有一点阴。庄秀珠硬着头皮走入福寿院,在主屋门前总算遇见十来个围聚在一起的丫鬟婆子,立刻叫住她们问道:“你们在干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一等丫鬟涵烟神色有些慌乱地回答:“莫妒小姐昨天晚上就翻墙回府了,门房和护院都不曾看见,除了承影姑娘谁都不知道。
老太太昨晚还跟秋姨娘打了包票,要送天赐少爷去收费最高的西陵书院,要把金绣楼里最好的裙子送给明玉小姐,哪知道今儿一早莫妒小姐就一身黑衣进来请安,脸色凝白得像玉石一样,当时就把老太太吓惨了。吴老嬷嬷眼疾手快喂了老太太三颗救心丸,好半天才缓过来。”
庄秀珠不是蠢人,知道自己昨天作了大死,莫妒哪里只是略通武艺而已,她的武功简直深不可测。好在莫妒的性子一向比较粗,或许只当落水事件是一场恶作剧。
庄秀珠努力装出镇定自若的神情进入主屋,陈夫人被众人簇拥着坐在正面靠背椅上。莫妒跪在陈夫人脚下,哭丧着脸一个劲赔罪。
”祖母,莫妒真不是故意要吓您的。昨天不知是夫人还是哪位弟弟妹妹想要整我,让涵烟姑娘故意来推我入莲花池。
以我的身手本来轻易可以躲开的,可是我又想,如果布置这个局的是夫人或是祖母,我避开就显得不孝了,反正落水也肯定淹不死。所以我就任由涵烟姑娘推到我,然后故意落进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