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秀珠安慰着母亲,“母亲不要太伤心了,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如今您才是庄夫人。定静师太自从因嫉妒被休之后,便从来不曾回来过,一次也没有。”
王娇感叹说:“林杉那贱人确实有本事,我虽然恨她,也不能不服她。莫妒丫头也是有本事的,幸好你如今是嫡长女了,将来你的婚事一定比莫妒好,再不会沦落到她下面做妾室。”
庄秀珠看母亲越说越离谱,赶忙岔开这个话题:“莫妒若是真回不来了,我们如何拿住她的嫁妆,免得被老太太和秋姨娘拿走了大头,还需要计较一番。如果嫁妆被老太太拿到,必定会补贴陈家人,秋姨娘和天赐弟弟,明玉妹妹。我们就得不到什么了。”
秋姨娘是老太太陈氏的亲侄女,虽然她年纪小,进门的时候王娇已经扶正了几年,不得不委委屈屈地做了贵妾,可平时老太太偏疼她,庄员外看她青春可爱也格外宠爱她,捧得她素来不把王娇放在眼里。
特别是王娇刚生下庄秀珠,却又没生下儿子的时候,秋姨娘却一举得男,生下了庄政的庶长子庄天赐。秋姨娘依靠着姑妈作靠山,几次三番给王娇使绊子。
有一回秋姨娘让奶妈带着刚满八个月的天赐来给王娇请安。王娇精心地照顾了天赐一下午,又是哄睡觉又是换尿布,好好地让奶妈将天赐带回秋姨娘身边。
当天晚上秋姨娘故意不关窗户,冻得天赐染了风寒,然后第二天抱着天赐在庄政面前哭诉,指控王娇故意脱掉天赐身上的襁褓,把天赐放在窗外冻了一下午。王娇身边的丫鬟婆子得了秋姨娘的吩咐,都出言证明秋姨娘的指控是真的。
陈老太太气得大发雷霆,骂道:“我儿怜惜你是国子监里先生家的女儿,被父亲所累而沦为官妓,花费千金从花楼里赎了你出来,看中的就是个人品贵重。哪知道你嫉妒起来比林杉都不如。林杉嫉妒不许我儿纳妾,就惭愧地自请休书下堂出家了。你嫉妒起来表面上温柔和顺,暗地里却要害死八个月的孩子。林杉还只是个妒妇,你却是个毒妇。”
庄政险些就要写休书休了王娇,却在第二天的邸报上读到了王娇的父亲王晋臣赦罪起复的消息。
庄政当时考进士屡次落第,预备以举人的身份入仕,举人入仕升官不易,需要有上层人脉提携,庄政自然不能此时得罪了丈人。
陈老夫人看不惯王娇,是想给庄政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官家千金。如今王晋臣不仅恢复了官身,而且从清水衙门国子监换到了肥得流油的吏部,以庄政的条件,陈夫人即使再把儿子看得千般好,也不能不承认王娇这样吏部实权官员的千金,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陈老夫人只得私下将秋姨娘教训了一顿,又将指控王娇的丫鬟婆子全部发卖了,从那以后秋姨娘虽然也要争宠争东西,却再不敢谋求正妻之位。庄政尽管依旧风流,却不敢对王娇有丝毫不尊重了,每月至少初一和十五必定歇在王娇的丹桂院。
两年之后王娇终于生下了嫡子庄有才,再过四年,王晋臣升为了吏部尚书,到这个时候,王娇的夫人之位才算真正的稳了。
可是庄政怜惜表妹命薄甘做妾,总是要对她和她的儿女多加维护。秋姨娘的儿子天赐与王娇的儿子有才上同样档次的书院,秋姨娘的女儿明玉与王娇的女儿庄秀珠领同样数目的月钱,庄政担心姨娘的月钱不够花用,还把庄家产业里的一座庄子,两间铺面送给了秋姨娘。
王娇一想起秋姨娘和她的儿女便心肝疼,可又不能不承认庄明珠考虑得有理。
“太湖边上的船坞里每年出产五艘楼船,每艘楼船能卖三千两银子,一年下来就是一万五千两。我找莫妒借一千两银子给她爹捐个员外郎。莫妒居然告诉我,她把银子用来训练庄客和救济贫困了,只给了我一百两。这回等我接掌了船坞,我要当场提两千两银子出来。”
“不止船坞,出云庄的养珠收入也很是可观,每年出上千串珠串,就算按最便宜的十两银子一串价格计算,也能有上万两。问题是如果祖母以关心父亲的名义要亲自管船坞和出云庄,母亲能想出什么理由来回绝。”
庄秀珠并不是一个精通谋略的女子,而且谋算自己的祖母,一府的老夫人,同谋算一个出妻生的女儿完全不同,有太多的手段不能动用了。
说到对付老夫人,王娇倒比庄秀珠经验丰富一些,毕竟她们婆媳过招好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