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那姓潘的司吏正被关在大牢里呢,需要您的手令才能放出来!”
“不应该啊,城中诸房吏役都很顺服,基本留用原职,我怎不记得逮拿过这姓潘的司吏?”在衙门里,六房司吏是仅次于几位朝廷命官的实权人物,虽然不是“官”,但却丝毫不逊于“官”,尤其蒙古人统治后轻视读书士子,大量官僚都从吏员当中提拔,使其地位更高。当时元廷治下的民间根据社会职业将人分为十等:一官二吏三僧四道五工六农七医八娼九儒十丐。其中“吏”排在第二位,通过这样的排序,大致可以看出“吏”的位置显著,这在中国数千年历史中也是不多见的。而且“吏”与“官”不同,“官”由朝廷委派是流动的,但“吏”多由本地豪强子弟担任,而且几乎是世袭的。就这海州而言,近几十年变动频仍,但不论海州的主官是谁,也不论统治海州的是大金、大宋还是大元,对下面的吏员而言都是一样的,谁来当官都要有一帮当差的嘛。所以哪怕上面动的天翻地覆,像潘能法这样的吏员一般都雷打不动,职务不会变,地位也不会变。这次海州光复以后也是一样,要让各项事务正常运转,就需得依仗这些办事员们继续留用效力,所以胡隶很奇怪怎么会有一房的掌案司吏被关进牢里。
那通报的亲卫听到问询,便将了解得到的情况汇报来:“回禀将军,这潘能法并不是我军逮拿的,却是原先被丁顺下狱的。”
“那就更加怪事了,他一个管刑狱的,怎就把自己给弄牢里去了?”
“据称是为一个纲粮被劫的案子触怒了总管丁顺,详情倒不清楚。”
“好吧,拿我的牌子去,将那潘司吏提来,我要当面问话。”
打发亲卫去了半个时辰,一个虚弱的男子被引来参见。
“罪人潘能法叩见大将军!”
潘能法颇为年轻,倒让胡隶有些惊讶,按他的猜测,做到一房掌案司吏,还能把公事做的如此完善的定当是个积年老吏,谁知却只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只不过这年轻人似乎在狱中吃了不少苦头,衣衫破损,还有用刑留下的点点血迹;头发蓬乱,没有梳理,似乎只用手胡乱打了个结;脸色苍白,像是失血较多的样子。
胡隶端详一阵,见这人不像是奸猾之辈,有点好感,便和颜悦色道:“鞑子说你有罪,我大宋又没论你的罪,不必自称什么罪人。你很不错,看得出是个用心做事的。本将准备留用你继续管这海州刑名之事,你可愿意?”
“大将军抬举,小人必全力以赴!”潘能法很是顺从,是个识时务的,而且是被人从狱中放出,还能开恩让他做老本行,当然没话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