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燃着幽幽的烛光,屋外则是泛着闪闪的星光。
床上的男子借着幽光望着床下的女子,眼神中竟透露出一些柔情的秋波。
席地而睡的女子则是想着床上的男子,嘴唇上扬将琐碎的烦恼抛在脑后。
他不知她的心底有了一个高大的白衣男子,她亦不知他的心中存了一位娇小的汉人女子。
夜过得很快,快到他们不曾闭眼暗黑的天空就一瞬变亮。
安归深深地看了几眼刘珂,轻悄悄地走出了房间。来到长廊前,轻点脚尖,伸手将轻巧的四方小匣子摘了下来。放于掌心,掂了一掂。
刘珂一夜未睡,自然知道他走出去了,可能是从前有赖床的毛病,尽管外面不冷,她也要把身子蜷在锦衾中。
门被打开,进来了两个随从,皆是楼兰女子,穿着绿色的纱裙,一个披散着褐色的头发,另一个则是扎着两条麻花辫子。
她们不会说汉语,刘珂只能由着她们打理。她被换上了一身红色纱裙,纱裙共三层,里面是白绸,中间是有蝴蝶图案的红绫,最外层是一层红色的纱罗。虽全是中原之物,但组成的这件衣裳全然不像中原之物,浓厚的异域风情。
刘珂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种待遇,虽然她对安归有那么几分好感,可是她总觉得安归不喜欢她。不谈论审美差异,她如今的身份是汉朝送来和亲的,以楼兰和大汉的关系,他也不会喜欢她,从第一次与安归见面,她就从对方语言上感受到了,那种语气有强烈的充斥感,甚至厌恶感,而“女史”也只是政治者的筹码,政治婚姻上没有爱情,就算爱了,也会被各种因素干扰,被时间消磨。想到这儿,刘珂幽怨地说了句:“手执政权的男人,与情爱恐怕是一生无缘。”方才她对他不知所起的好感,全然无影。
刘珂匆匆地吃了几口早膳,怀着好心情,便想着回去找荼蘼和联子祈。本想与安归说声,可就是没碰着。
壶衍鞮拿着一个匣子,轻哼:“夜明珠,为什么叫夜明珠?因为它发出的光只能在晚上看到,白天不过是一颗石头。”
“即便是石头,不也价值千金吗?”安归抬头看着太阳,“因为晚上没有太阳。”
壶衍鞮大笑:“安归,你别忘了,这楼兰是谁给你的!我之所以把那汉女锁在你这儿,是因为我要你杀了那汉女。没杀也罢了,可将她驱回中原。你倒好,不仅将她留下来了,还喜欢上这个汉人女子了吗?”
“单于多想了,本王这么做并非喜爱汉女。只是单于不曾想到这女子身上牵扯了太多东西,她原是盖长公主的侍女,后随其进了宫,成了汉帝的贴身女史。她被送过来和亲,汉帝还给她留了一封书信,这东西里的内容怕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壶衍鞮从衣襟中掏出一个锦囊,递给壶衍鞮,“囊中写的很清楚,那汉帝分明是喜欢那女子,可是年幼不得权,盖长公主又受小人谗言,这才让她替了上官桀家的女子,送来和亲。还说到,终有一天会接她回汉,不让她受半分苦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