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归离开小舍,二人方进屋内。
榻上的联子祈还未清醒,躺在那儿,似是梦魇缠身,又许是身子乏痛,他的面目有些狰狞。双颊边又出了些汗,荼蘼见此,拿出绢帕,细细地擦他的脸颊。那汗水似是流不尽的,她便这样轻拭了好久。侧目看着一旁与刘珂谈话的医师,也没去打扰他们,直接坐在榻旁,替联子祈专心地擦起汗来。
刘珂进屋后,深深看了一眼榻上的人,那面容竟是令她有些心痛,自责感涌上心头,将医师拉至一旁,问道:“医师,他这是什么病?那番模样好生奇诡,莫不是染了什么坏病?”
“并非坏症,将军是风寒与旧伤复发,且食用过量蟾酥,肌骨间才会如此。”
医师看着刘珂思虑的模样,又恰忆起她为自己在大漠中徒步而行的场景,于是说道:“王姬不必过于忧虑,老夫以前诊过与将军类似的病患,此症面目虽可惧些,但三日中病情必会好转。”
刘珂终是略舒愁容,说道:“那便好。”
面容虽舒展,心却更忧愁了,她暗自揣度,想起了荼蘼与她说的“联将军似是被陈医师下了毒”,现在想来应不是下毒,颇像解毒,又听得医师那番“老夫以前诊过与将军类似的病患”,思绪便更沉了。
时间便在谈论声中逝去,清晨一晃成了晌午,刘珂才觉腹空,向榻旁的荼蘼走去,说道:“我想着去民栈找些吃食来,你可要与我一同去?”
有瞧见她那番支吾的模样,笑道:“我怎忘了你对他……”
“姐姐!”荼蘼环顾屋内,打断刘珂的话,“若真是饿了,我这就去栈里给你拿午膳。”
刘珂顺着她的眼,望向四周,后凝视她的双眸,说道:“你安心,那陈医师已回栈中,我是万万不敢在心怀意图之人面前如此。”
“为这事儿忙碌了半天,又没食早膳,我是真饿了。你只需在这儿顾好他,我去栈中取些吃食来。顺道与那婶子道声谢。”
“嗯,姐姐便去吧。”
往民栈途中,竟遇上范旸,她一身罗绮,满发宝钗,坐在藤椅上,被人抬着行路,好一番威风的模样。花颜愈发娇艳,举手投足也是大家模样,虽比原先美了,可在刘珂看来与驿站中那人竟是差了几分。